我抿了下唇:“對不起蘇必。當年……”

蘇必搖了下頭:“你沒有對不起我。就算我知道你拿我當了誰的擋箭牌,我也從沒怪過你。”

我閉了閉眼,實在受不住他的好。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別處說道:“近三個月前,穆森說他已經幫我找到了那個孩子,但是很快被人接走轉移。我想應該是被你捷足先登了,沒有錯吧?”

“沒錯。”蘇必嘆息道:“你還是那麼聰明。”

不是我聰明,而是你的人該換身衣服了。

我心下想著,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做。當聽到穆森說孩子被轉移時,我心冷的感覺至今都清晰刻骨。

蘇必說:“因為孩子在我這兒比在你那兒要更安全。”他說他是想找機會向我說明的,只是那段時間宋自清關了他禁閉,沒有辦法他才拖延到現在才跟我說實情。

想到宋自清對我的提防,我自嘲地笑了笑,“蘇必,我要見孩子。”

“沒有問題,畢竟是你的孩子。”頓了頓,蘇必說:“但我想在那之前,你先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蹙眉看他,開口想說你不是知道了,卻又覺得不能這麼說。

但不管他是否知道,我都要說:“這個孩子是一個意外。”

“真要是意外你就不該把她生下來。”蘇必冷聲說道。

我沒吭聲。

“你不滿十六生下一個孩子,有多苦有多難,我根本都想象不到。我想得到的,是你懷孕生子時,孩子的父親都不知道是不是正在逍遙快活。”蘇必說:“顧笙,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是不是我想的那個人。我是為你好。”

“蘇必,孩子的父親是誰不重要。我說了,孩子只是一個意外。”我輕聲說。

蘇必像是想發怒,可礙於有孩子六六在場,他強忍著說道:“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你還要維護他!好,即便是意外,他身為一個男人怎麼就不能敢作敢當?就這樣他還說自己是你的男朋友?”

我漠然地看著他,他握拳捶了下圍欄,恨聲道:“我想等著你開口跟我坦白,但你真的……你真的快把我氣死了。”

“……對不起。”我微微低頭,“你沒有義務為我操心這麼多。”

“對,我當然沒有義務。我又不是孩子的父親。所以現在就該讓孩子的父親來承擔他這幾年都沒承擔過的責任。”

“蘇必……”

我張了張嘴,說道:“這真的和他無關。孩子是個意外。”

“和他無關,你又怎麼會有孩子?”蘇必冷漠地說道。

我有些啞然,蘇必又說:“我看得出你很喜歡他。你現在這樣猶豫不決不就是怕他不承認?怕被辜負?好,你把孩子的父親公之於眾。”

“什麼?”我懷疑地看他。

“在媒體鏡頭前說出孩子的父親,以對方不同凡響的身份背景必然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僅你那個媽不會對你怎麼樣,以你受的諸多委屈,外界也會對你寬容。到時候,你身上發生過的事情就變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讓你十幾歲懷孕遭受蜚語卻不聞不問的男人,他才將淪為眾矢之的,成為眾人指責的物件。而在這整件事情裡,只有你至始至終都是受害者。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了:“你是要我裝委屈扮可憐,以此來博取同情?”

裝委屈扮可憐應該是每個女人天生自帶的技能裝備,只是有人選擇使用,有人選擇隱藏。

我是個識時務的人,在某些必要的特殊時刻她也會為了自己而哭的梨花帶雨以此來讓別人關注自己,心疼自己。這樣的做法很噁心,卻也很有效。

因為世人總是同情弱者。

或者,是看起來纖瘦柔弱,楚楚可憐的女人。

但如今的我不柔弱,也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