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葉疏朗垂眸掃了眼,沒有拆穿我。

二十幾分鍾後。車開到了心一科技,張策劃接到我提前打的電話,已經在門口等候。

拉開車門準備下車時,葉疏朗叫住我,然後他讓司機從車的後備箱裡拿出一副摺疊輪椅,告訴我:“總比你自己走著要快。”

我張嘴想拒絕他的好意,他直接無視了我,命體格健壯的司機把我抱坐在了輪椅上,隨即對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張策劃說道:“麻煩請多照看一下阿笙。她的腳上有傷。”

張策劃木訥地說:“哦哦,好。”

“謝謝。”葉疏朗微笑著對他說著,又來看我:“等你工作結束,需要我再派人來接你嗎?”

我微微皺了下眉,平靜道:“不用了,我讓顧簫來接我。”

葉疏朗嗯了聲,也沒有強求,跟我和張策劃說了“再見”便讓司機開車,緩緩升起車窗。

目送車子離去後,我試著轉了轉輪椅,發現自己根本轉不太動後,我試圖尋求張策劃的幫助。可一抬眼,卻見他還傻愣愣地盯著遠方看,但葉疏朗的車早就消失沒影兒了,他在看什麼?

我疑惑地叫道:“張策劃?”

“啊?”張策劃一下子回過神,驚訝地問我:“顧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我只是……”我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慢慢笑道:“只是想請你幫我推一下輪椅,我不太會弄。”

“哦!哦!”張策劃趕忙繞到我身後去推著輪椅往公司裡走,好在沒有臺階,進去的很方便。坐上電梯後,他嘆息著說:“顧小姐,您真的沒有必要那麼著急。我不是跟您說了嗎?我們可以等您的身體完全恢復健康了再趕工進行製作,反正離三週年紀念日也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就算遲了……哎遲了也沒事兒。當然不遲最好。可關鍵是您這剛出院,腳都沒法下地,您……”

他是關心我,我能感覺得到。

但他太絮絮叨叨了,我不得不出聲打斷道:“張策劃,我不是也跟你說了嗎?我只是輕微腦震盪,不礙事兒。至於我的腳,我們可以先把寫真拍了。動態形象就等再過兩天我腳好了拍,這不是也挺好的嗎?”

“可是……可是……”

張策劃吞吞吐吐的,一臉想說卻又不能說出來的困苦。

我擰起眉:“可是?可是什麼?”

“可是您的身體比較重要。”張策劃乾笑著,明顯是不想跟我說真話。

我不動聲色地挑了下眉,說道:“小宋總?”張策劃精神一凜,吃驚地瞠大了雙眼,簡直就是在問:你怎麼知道?

我嗤笑了聲,想問他你們小宋總在不在公司。我好和他見個面。可轉念一想,那個小宋總在我這兒弄得神神秘秘,想來也不會輕易地和我碰面。於是我就作罷了。

出了電梯,冷靜下來的張策劃一邊推著我往前一邊問:“顧小姐,送您到公司的是您的男朋友嗎?對您真體貼。”

我說:“他是我的相親物件。”

“相親物件?”輪椅停頓了下,張策劃笑了,說道:“顧小姐和您的相親物件,都不像是需要相親的人。”

我也笑。這哪有什麼像不像的。

兩個人隨便閒聊著,張策劃帶我去了上次換服裝的設計室。由於我的腳受傷,張策劃就想找兩個小女生來幫著我,被我好說歹說地用“我是腳殘了又不是手殘了”為由給推了,隨後我自行拿著衣服換。

但好在換的是裙裝,也沒耗費太多功夫。

等我換完,化好妝,做好造型,看我極為不順眼的宋自清就來了。

當時幾個遊戲角色設計師正圍著我轉,他們在檢查細節。大約是見我伸著雙臂大咧咧地坐在凳子上讓人“伺候”,他冷笑著說:“顧小姐挺大的架子。”

“宋先生,顧小姐她……”

張策劃好心想替我解釋,我叫了他一聲,手撐著膝蓋就緩緩站起身,也不去看宋自清。

檢查完細節,張策劃過來要扶我坐回輪椅上。他好推我去攝影棚。我心說真是實誠的過度,一點兒眼力見兒也沒有,就壓低聲音對他說:“張策劃,我能自己走,你不用管我。”宋自清看我已是看仇人的眼神了,再讓他誤以為張策劃對我鞍前馬後地獻殷勤,我受氣是小,連累張策劃是大。我過意不去。

“你自己能走?”張策劃懷疑地往下看我的腳。但裙襬拖地,把腳蓋在裙下,一點兒也看不出異樣。

我推開他的手,重複著說道:“我自己能走。”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儘量把全身的重心都放在沒受傷的腳上,一步步走向攝影棚。

儘管我很努力地維持正常,但腳踝傳來的尖銳痛感仍是讓我的走姿變了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