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他輕聲喚著我,我在他的眼裡彷彿看到了痛苦和掙扎。

“我放開你,誰又來放開我呢?”說完,他的唇就那麼印了下來。出乎我預料的迅速和霸道,讓我來不及反應。而等我反應過來,卻發現他的手扣緊了我的褲腰。

“沈……沈年……”我含糊不清地叫著,手去阻擋他,他卻不由分說地摟緊我。

不論是他的吻,還是他的手,都不帶有任何慾望的成分。

他完全只是在將他的憤怒用這種方式傳遞給我。

因為他凝視著我的眼睛是清醒的。

我們都太過理智。

我垂下眼簾,狠下心來咬了下他的舌尖,見他眉頭微動,便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我一邊盯著他一邊把褲子穿好,抿著唇說:“時間不早了,我八點還要開直播,先走了。”頓了頓,我又儘量無事地笑著說:“如果你想要了可以給我打電話,隨叫隨到,我不收你的錢。”

不再去看他對我有多厭恨和憎惡,我低著頭下樓梯,才踏下兩階臺階,沈年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飄來:“你把話給我再說一遍。”

“……什麼?”我攢著笑回頭。他居高臨下地將我望著,清俊的臉上看不出一丁點兒的喜怒。我喉頭哽了哽,半晌,說:“如果你想要了可以給我打……”

“顧!笙!”

我的名字,一字一字從他齒縫間硬生生蹦出,像是帶著寒氣讓我身體不由自主地發顫。

他沉著臉走近,眼底波雲詭譎,我見他神情陰鷙地向我伸出手,心臟一縮,什麼也不想就想躲。

於是腳下意識地往後一退,卻瞬間踩空。

猛然間失去重心,我手忙腳亂地抓著扶手想要穩住身形,可穿著細高跟的腳踝崴的鑽心的疼,我根本沒有辦法站穩。

滾下樓梯時,我聽見沈年又喊了我的名字,“顧笙!”寒意終於消散。

我想笑,卻再也笑不出來。

後來我是被一陣嘈雜的叫喊聲吵醒的,而我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白,緊接著我就看到陸可盈的臉。

“醒了?”她小聲地問道。

我嗯了一聲,覺得頭暈的厲害,還有點兒噁心想吐,就問了句:“我也腦震盪了?”

陸可盈翻了個白眼給我:“廢話!你自己磕沒磕到腦袋你自己不清楚?腫了老大一個包,要讓周楠知道了她又得罵你一個小時不來停的。”

“那就別讓她知道。”我說著想坐起來,陸可盈過來幫了我一把,我輕輕摸了摸額頭,果然如她所說老大一個包。

“看來我的水逆還沒結束。”我嘆了口氣。

“水逆個屁啊!”陸可盈啐了句,說道:“明明就是沈年真想你死。還水逆。”

我看了她一眼:“不是沈年,是我自己摔下去的。”

陸可盈虛假地笑了笑:“要沒有沈年,你能摔下去?”

“我……算了。”沒有精神和她細說,我問道:“我睡了多久?”

“一夜。現在是早晨八點……”陸可盈拿出手機,“八點三十六分。”

我看著她:“那你守了我一夜?”

陸可盈說:“我是想來著,但你暈倒以後吧,你的手機響了,是你弟顧簫打的。我想著你都躺病床上了也不能瞞著他,就接了。然後他就來了,我就走了,天亮了又來的。”

我點點頭,聽著外面愈演愈烈地爭吵聲,又問:“外面在吵什麼?”這裡可是醫院。

我話一問出口,陸可盈就心虛地瞄了瞄我,遲疑道:“顧笙,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弟顧簫來了,還帶著你媽。”

“……我媽?”我皺眉。

“嗯,你媽。”頓了頓,陸可盈又說:“外邊兒吵著的,就是你媽跟夏嬌嬌她媽。”

“什麼?”我看了眼關著的病房門,“你說我媽和夏嬌嬌的媽在吵架?為什麼?因為我打夏嬌嬌的那一巴掌?”

陸可盈輕咳了一聲,“這是我要跟你說的第二件事兒。夏嬌嬌醒了後,我都做好戰鬥準備了,但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點兒沒跟她爸媽提我打她的事兒,光說你了。等於是你給我背了黑鍋。就這麼,她媽來了,你媽也來了,就吵起來了。我說是我打的夏嬌嬌……她爸媽都不信。”

“能信也不會信。夏嬌嬌自己都說是我了。不過我也的確是打她了。”多打了兩下還是少打了兩下都無所謂了。

我在意的是,“我媽還有顧簫,和沈年碰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