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蓉瞪著朝她張開小手的男孩兒,一臉未消的怒火。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你媽還沒死呢!”她刻薄地說道。哭聲頓時更大了,響徹在整個客廳裡。

顧天成蹙眉,不滿道:“你對乘乘兇什麼?”他看了眼身邊站著的顧景初,顧景初點了下頭,走過去對保姆說:“秋嫂,我來吧。”秋嫂連忙把哭個不停的乘乘交給顧景初。

“乘乘乖,不哭了。”顧景初柔聲哄著乘乘。看得出來他和乘乘很親近,到了他懷裡,很快乘乘便不再哭了,小手揉著眼睛,抽嗒嗒地看著我們。

葉婉蓉恢復平靜,坐回到椅子上,“說吧,這件事怎麼解決?”

“什麼怎麼解決?”我警惕地盯著她。

“別跟我裝瘋賣傻。他沈年一回來就毀我顧家的聲譽毀我女兒的名譽,也太仗勢欺人了。不讓他出點兒血,豈不是讓別人看我們的笑話?”葉婉蓉呷了口茶,潤潤喉繼續說:“說吧,是你自己去找他談,還是顧家去找沈家談?”

我突兀地笑出聲。一樣的招數用兩遍,也不怕陰溝裡翻了船。

“我不去。誰去都沒用。因為上面的女人不是我。不論你們怎麼說……”我看了看葉婉蓉,又看了看顧天成,一字一句:“我都堅決不會承認。”

“好。既然你不承認是你,那你就在被曝光之前馬上找人結婚!”葉婉蓉面色沉沉,眼底兇光畢露。

“結婚?笙笙才二十歲,在我心裡還是個小姑娘啊。”顧天成目光在我身上打轉。

“小姑娘?早就能生孩子了。”葉婉蓉剜了他一眼,“我把她養這麼大,可不是讓她拖我後腿的。”她看向我:“我從來都不做賠本的生意。”

從來都不做賠本的生意。

所以你在丈夫中風癱瘓的第二個月就勾引了他有妻兒的弟弟上床並不擇手段地嫁給了他?

我冷漠地問:“結婚,跟誰結?”

葉婉蓉點了點桌上放的檔案袋,顯然早有準備。

我頓時明瞭,原來她一直就在這兒等著我。

拿著檔案袋離開顧家,路上顧簫把車開的飛快,半小時的路程被他縮短了一半,車停下的時候我連神都沒緩過來。

“到了?”我朝車窗外看了眼,解安全帶。

顧簫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明天我來給你搬家。”

我抬頭看他,想了想,沒有拒絕。

下了車,顧簫立即掉頭疾馳而去,我呆站了一會兒,轉身進樓。

天色漸沉,樓裡的燈大概剛剛亮起,還有些昏暗。

我輸了密碼開門,進去後先換了鞋,然後邊往衛生間走邊拆檔案袋。突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我才剛回來,鼻翼間卻滿是熟悉的菸草味。

停下腳步,我狐疑地扭頭。

沙發上坐了個人。

他衣著全黑,頭上卻戴著一頂白色棒球帽,帽子上有“G·S”的金色刺繡,是我名字的縮寫。那天我落在蘇里的……

我看著他微微抬了臉,帽簷在他臉上投下半片陰影,只露出高挺的鼻樑和薄情的唇。灰白的煙霧從他唇間絲絲溢位。

周圍一陣寂靜,耳邊只有我的心跳聲。

我不確定是悸動,還是恐懼。

“沈……”聲線不自覺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