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聊什麼呢?”李偉也來湊熱鬧。

方遠笑著說道:“下面一組選手裡有一個叫張凱的,以前在我的電影裡演過一個小角色。他這人挺有悟性的,不知道現在他的演技有沒有進步。”

“哦,這樣啊。”李偉點點頭,故作認真道:“連方導都誇他有悟性,那我等會可得好好看看他的表演了。”

柏宏達也笑著附和道:“哈哈,是得好好看看。”

方遠笑了笑,說道:“有悟性是一回事,但是有沒有努力又是一回事。沒有努力,光有天賦也變不成演技啊。”

“這倒也是。”李偉深以為然,他拍電影這麼多年,見過很多仗著自己有天賦,就不認真對待表演的演員。

這些人要麼如同流星,短暫燦爛之後便消失無蹤,要麼年歲漸長而後泯然眾人。

柏宏達笑道:“那就更得好好看了,看他到底有沒有付出努力,有沒有辜負自己的天賦和悟性。”

方遠點頭表示贊同,自己就是這麼打算的。

三人就這麼隨意閒聊著,很快,舞臺就佈置好了。

幕布拉開,選手已經就位。

舞臺被佈置成兩個既簡單又很富有生活氣息的房間內景,說簡單是因為除開桌子、板凳、衣櫃這樣一般家庭都必需的傢俱外,幾乎沒有什麼額外的東西。說富有生活氣息則是因為,這些傢俱看上去都顯得比較老舊,有常年使用所留下的痕跡。

在原來的劇情中,這場戲是身患絕症的父親與患有自閉症的兒子交流,表現的是父子情深。

但因為劇本是隨機抽的,而抽到這個劇本的是張凱和另一個女演員,所以節目組就調整了一下人物設定,把父親改成了姐姐。

此刻,張凱坐在房間裡的凳子上,心情有一點緊張。

在這場戲裡他是沒有一句臺詞的,就算說話也只是“啊”和“哦”這樣的簡單話語,人物內心的情緒全要靠表情和動作來表達。而且人物是一個患有自閉症的病人,思維和行動是與常人不同的,所以對他來說這場戲的難度很高。

能不能演好?

他自己也沒底。

“準備,開始。”

伴隨著導演一聲令下,飾演姐姐的劉宜珊推門走進了房間。

她手裡拿著一捧花,從張凱面前走過時,很是自然的說了一句,“又畫畫啊。”

張凱手中拿著畫筆,在紙上不停的塗塗抹抹。

姐姐說的話,他像是沒聽到一樣,連頭都沒有抬起一下。

劉宜珊並未在意,或者說她已經習慣了自己說話得不到回應。

她走到房間角落,那裡的桌子上放著一個花瓶,她把瓶中已經枯萎的花朵拿出來,換上今天才買的鮮花。

接下來是一段她打電話的戲份,攝影師把鏡頭推近,她的面部特寫出現在導師和觀眾眼前。

“喂,周姐。嗯,診斷結果出來了,我沒多少時間了……”她看似平靜的說著話,卻有意調低了音量,不想讓弟弟聽到。

打完電話,她來到張凱身邊,“小凱,姐姐過兩天有事,要出趟門,你得自己一個人住一段時間了。”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張凱依舊置若罔聞,埋頭畫著自己的畫。

劉宜珊拿出錢和蘋果,教弟弟買東西要用錢,“想吃蘋果,就要拿錢買,蘋果一斤五塊,你要買就要……”

她用心教著,張凱卻一點沒聽進去,他的目光被桌上的蘋果所吸引,拿起來就要吃。

劉宜珊從他手裡拿回蘋果,“等會再吃,我們先學。”

蘋果被拿走,張凱的注意力很快又轉移了,他跑到茶几旁,逗弄起了魚缸裡的金魚。

劉宜珊把他拉回來,繼續教他認錢。

這個過程反覆兩次後,張凱臉上的表情變了,儘管還是那樣大睜著眼睛,但他嘴角的微笑卻消失了。

想玩卻玩不成,他顯然有點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