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德候垂首站在殿中,皇上的話中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即便再不捨,如今之計怕是要將珠珠的婚事儘快定下,以防夜長夢多。

前有虎後有狼,永德候覺著自己站在獨木橋上進退兩難。

內心為自己默哀了一下,然後開口恭敬的道:“陛下說的是。”

福公公從殿外進來,踩著極快的碎步到皇上身邊,小聲的道:“鎮北將軍在門外恭候。”

皇上微微抬頭,輕輕掃了殿外一眼,最後將目光落在永德候身上,道:“建榮愛女之心,讓人感動,想必能挑個極好的女婿。”

“時辰不早了,建榮先回去吧。”

皇上不再多言,嘴角雖含著笑,但那無形中的威壓卻讓人不容忽視。

永德候低聲應下退出大殿。

永德候滿心惆悵,走出大殿的時候已經開始盤算回家要同夫人怎麼委婉表達,又要如何同珠珠交代。

這才剛走出大殿,便瞧見了候在殿外的薛墨峰,好似在等皇上召見。

一身黑衣的薛墨峰,身材高大,氣場孤冷,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

同是武將出生,永德候對薛墨峰很是欣賞。

薛墨峰看見永德候出來,微微頷首,恭敬的俯身行禮:“見過永德候。”

永德候笑著回道:“鎮北將軍。”

薛墨峰微微蹙眉,他對這個名稱一直不太習慣。

這時福公公笑著出來,對著兩人行了個禮,然後看向薛墨峰道:“將軍久等了,陛下有請。”

薛墨峰對著永德候俯身行了個禮,然後大步向大殿而去。

永德候看著薛墨峰高大的背影遠去,略微沉思。

福公公在一旁瞧著笑道:“侯爺,覺著鎮北將軍如何?”

永德候收了目光,含笑回道:“鎮北將軍年少有為……”話還未落下,眸色一亮,左手握拳一捶右手手心,“謝公公提點。”

薛墨峰雖說出生一般,但能靠自己的雙手打下磊磊功績,坐上鎮北將軍之位,已是難得。

宇兒同他交好,品性如何,待問問宇兒便知,再不濟讓宇兒試上一試也是可行的。

最最關鍵的是,薛墨峰無父無母,適合贅婿。

當然,他們永德候府也不是仗勢欺人之輩,薛墨峰若是不願入贅也不強求,皇上賞下的將軍府離永德候府不遠,也能就近照顧到珠珠,上沒有公公婆婆,下沒有兄弟姊妹,珠珠也能過得清閒自在。

永德候在回府的路上不斷的思索著,彷彿看見了趙雲珠未來美好的生活,越想越覺著薛墨峰是個非常不錯的選擇,一顆雀躍的心趕不及想要分享給夫人聽。

侯夫人坐在桌邊,一手抻著腦袋,思索了許久,道:“薛將軍來過府裡幾次,我見過,性子太過冷淡了些,沉著臉不說話的樣子甚是嚇人。”

永德候府往侯夫人身邊一湊,道:“從戰場上拼殺到現在這個位子,難免附著了些戾氣,時間久了便淡了,曾經為夫不也是嗎?薛將軍看著沉穩,不是那種宵小之輩,背景簡單,珠珠若是嫁給他,也省下許多麻煩。”

侯夫人還是覺著不妥,轉頭對著容嬤嬤道:“去將天宇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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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恕罪,臣不敢!”薛墨峰面色孤冷,屈膝跪下,格外嚴肅的道,“臣不過一介莽夫,豈敢肖想侯爺之女。”

“臣孑然一身,能為皇上盡忠效命,為百姓守一方平安,便已知足,不敢論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