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廷祚看來,趁著這次調鎮, 給王老將軍官升一階然後讓他風風光光的退休,實在是合情合理。

當然了, 秦州這個地方地處西北邊疆,人煙稀少不說, 這地方的漢人甚至還沒異族多, 油水少得可憐的同時還要肩負巨大的邊防重任,的確不是個好去處。

可對於樞密院的樞相們來說,這其中多得是可操作的空間。

將一位富庶節鎮的節度使調去秦州,這油水肥厚的位置不就能空一個出來了嗎?

可盯上秦州的不止有吳廷祚, 樞密使魏仁浦也盯上了這個地方。

魏仁浦與不少高階武將都有深厚交情,他可不是那種吊死在趙匡胤這一棵樹上的呆瓜, 對於秦州這個充滿操作空間的地方, 他當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範質與王溥都是文官,與武將派系沒多少牽連,兩人在樞密院也只是位列次席,故而沒有參與對秦州的爭奪。

可光是兩名樞密使就足夠將調鎮這事給扯上天了。

若不能得到兩位樞密使的同時許可,這調鎮工作又如何能開展下去?

可見到此情此景,力主將吳廷祚調回樞密院的範質卻是一點都不後悔。

他甚至還暗自欣喜:將吳廷祚調回樞密院與魏仁浦打擂臺實在是一招妙棋。

人的精力是有極限的,雖然是有少部分天賦異稟的人能夠一心多用, 但範質顯然並不在此範疇之內。

範質雖身兼政事堂、樞密院兩大重任, 可在郭榮病重不理朝政的當下,他的絕大部分精力還是得放在政事堂上。

樞密院的大部分公務, 範質只是會稍作了解,然後就任由正任樞密使定奪。

不是他不想管,而是實在沒這個精力。

而且自大周刑統頒佈以來, 範質還需要將部分精力放到對刑統的推廣上,這才是他從政的初心。

心思花到政事堂以及刑統上,範質就再難顧及樞密院的種種公務,他思前想後,決定找個人來制衡下魏仁浦,以及魏仁浦所支援的年輕武將派系。

總而言之,魏仁浦與吳廷祚在樞密院裡勢同水火,正是範質樂於見到的局面,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這調鎮一事,是範質丟擲的誘餌,目的正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策略是否可行。

結果也非常喜人,魏仁浦與吳廷祚那是一見餌料就上鉤,當天就鬥得不可開交。

放衙後, 吳廷祚帶著一身怒氣回家,然後就見到了上門拜訪的李延慶。

李延慶已經收到了吳廷祚升任樞密使, 以及朝廷即將開始新一輪調鎮的訊息, 故而早早地就在吳府做等候。

自父親李重進赴任鄆州後, 李延慶就經常往來吳府。

而吳廷祚也很欣賞這位後輩,樂於向他分享官場的見聞與經驗,也會與他一起分析官場上的種種局勢。

別看吳廷祚有六子六女,可除了成婚的那三位外,其餘子女都是周朝建立後才出生的,最大的也不過才五歲。

到了家裡,他還真找不到幾個有共同語言的聊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