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榮親臨戰陣,周軍計程車氣立刻就有明顯提升,發動的攻勢也愈發兇猛。

羊馬牆後的鐘鎬感受最為明顯。

鍾鎬一刀將一名周兵了結,立刻就有兩名悍不畏死的周兵衝到他面前,他勉強招架開兩人的圍攻,呼喝左右想召來援手,卻發現他的左右已然空空蕩蕩。

原本與鍾鎬互為犄角的鐘五,已去別處填補空缺,整個羊馬牆防線現在已是四處漏風、搖搖欲墜。

此地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所麼?這時候若向北賊投降,殺紅了眼的他們恐怕也只會將自己錘成肉泥......鍾鎬嘴角苦笑,他現在能做的,除了拼死抵抗,已別無他途。

“一群狗鼠輩,有何可懼?放馬過來就是!”

鍾鎬化悲憤為力量,將自己最後一絲體力也榨取出來,奮力朝迎面而來的周軍士兵砍去。

城頭上的範再遇當然注意到了羊馬牆的危急,但他已無暇顧及這麼多了。

範再遇的視線僅僅鎖住郭榮所在的騎兵佇列,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給郭榮來兩發終生難忘的弩箭。

副將盯著操弩計程車兵看了半天,轉頭對範再遇道:“團練,郭榮這廝一直在動,不好瞄準啊。”

雖然郭榮所在的佇列每騎之間都有一兩米的空隙,但郭榮時刻保持移動,笨重的床弩壓根就跟不上郭榮移動的步伐。

範再遇吼道:“那就等他停下來!”

此時,數只周軍的弩箭呼嘯而至,副將慌忙抱頭蹲下:“羊馬牆快撐不住了!等北賊的雲梯車上來,可就再也沒法射中郭榮了!”

範再遇緊咬牙關:“繼續等,我們就一次機會,必須抓住!”

......

郭字大旗所到之處,周軍士兵皆歡欣鼓舞,發起的攻勢如水銀瀉地,絲滑無比。

郭榮領著一干重臣,在西門前線馳騁一個來回,見周軍士氣大振,方才盡興。

停韁勒馬,郭榮駐足一處小土坡上,對身後跟上來的群臣笑道:“如何?諸位可有瞧見?這才是我大周禁軍應有之氣勢!”

袁彥第一個拍馬趕到:“陛下所到之處,我軍將士軍心振奮,這區區泗州城自是擋不住我大周兵鋒!”

正當群臣上前準備慶賀時,異變突生。

嘈雜的戰場上空傳來銳利的破空聲。

一些經驗豐富的武將已經注意到了異響,紛紛轉頭,繼而張嘴想要警示郭榮。

又是袁彥搶在了前頭。

“陛下,當心!”

袁彥人比聲先至,身著重甲的他不可思議地從馬上高高躍起,將錯愕的郭榮從坐騎上撲倒。

隨著“砰”的一聲重響,郭榮與袁彥雙雙摔落在地,激起一陣塵埃。

由於過度操勞,郭榮的身體這幾年弱了不少,這一下摔得他鼻孔流血、頭暈目眩,他聽不到群臣們急切的呼喊,也聽不到坐騎被弩箭射穿時發出的悲鳴,就這麼沉沉昏了過去。

袁彥卻像沒事一般地飛快起身,他扶了扶歪斜的頭盔,視線掃過被釘在地上的坐騎,接著對眾將高聲道:“陛下無事,繼續揮旗!”

顯然,射穿御馬的兩支弩箭就是奔著郭榮來的。

戰場上不少周軍士兵肯定也察覺到此處的異樣,為穩定軍心,郭榮就算真出了事在場的武將們也必須瞞住全軍。

所以,郭字大旗必須一如既往地迎風飄揚。

“旗不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