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張 故人來訪(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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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爭論過後,原本要被處死的高錫就成了戴罪立功之身,只需挨區區五十杖即可脫罪,除高錫之外的罪犯,則由安守忠押解到壽州大營公開行刑。
由於安審琦出兵聲援周朝,安守忠最近很得郭榮信賴,又正好在殿前司擔任都頭,麾下有一百精兵,足可承擔押解之責。
不過爭論的具體內容並未傳出,安守忠也不知道範質是如何勸住郭榮的。
“我早就曉得這高錫是範質的黨羽,卻沒想到範質竟會如此死保高錫。”李延慶至今都沒想明白,為何範質會死保高錫。
難道就因為高錫曾是十三歲中進士的神童,範質因此對他惺惺相惜,無論如何都要保他一命?
李延慶不覺得範質會因為這般膚淺的理由就死保高錫,但他又想不到別的緣由。
安守忠溫言勸慰:“這事就此揭過吧,範質現在頗得聖眷,聖上對他是言聽計從,我覺得還是避其鋒銳為妙,興許還能借此讓他欠你們李家一個人情。”
“也只能如此了。”李延慶不免有那麼點氣餒,但旋即就再度振奮起來,並將高錫之事拋諸腦後:高錫作為官員,既然生出貪念,那就已經是廢了,往後即便有範質幫扶,估計也沒多大前途,區區廢人,沒必要讓他來擾亂自己的思緒。
安守忠適時地轉換話題:“三郎你此番立下大功,朝廷的賞賜可著實不小,令我羨慕不已。”
李延慶對賞賜並無什麼期待,淡然道:“無非是升官罷了,我猜是官升一階。”
安守忠點了點頭:“正是官升一階,你原來的本官是匠作監丞,如今已升為著作佐郎,不過差遣依舊是滁州推官,要等下次歸闕,才能提升差遣。”
“沒什麼用,還是從八品罷了。”李延慶對這所謂的賞賜嗤之以鼻。
從八品又分為從八品上,以及從八品下。
文官途徑一共三十七階,每升一階都極為困難,非進士科出身者,三年六考皆優才能升一階。
也就是說,一名普通出身的官員,不光三年間一丁點錯誤都不能犯,還得連續三年政績優秀出眾,才能升一階。
不少文官其實一輩子都難升一階,只有在去世的時候,才能被朝廷追贈一階。
李延慶依靠蔭補加明法科入仕,一開始就是二十七階的將作監丞,官居從八品下。
升官一階之後,到了二十六階、從八品上的著作佐郎,其實已經抵達了許多文官一輩子的頂點。
因為往上第二十五階,便屬於正八品的“朝官”範疇,絕大部分文官畢其一生,都沒法越過第二十五階的坎。
朝官顧名思義,就是能上朝聽政議事的官員,每日都需入宮常參,每逢大朝會還能一睹皇帝的尊顏。
如今的周朝,文官數量超過四千,官階在朝官以上者不過兩百人出頭,朝官的人數由朝廷嚴格把控,升上朝官的難度可想而知。
見李延慶情緒不高,安守忠連忙說道:“三郎你今年才十八歲,已抵達不少官員一輩子的巔峰,前途可謂廣闊無邊,將來必能出將入相。”
出將入相?安兄你未免太小瞧人了,待到局勢風雲變化,定要讓你目瞪口呆...李延慶臉上泛起笑意:“多謝安兄,我心中寬慰不少。”
“這就好。”安守忠突然伸手從袖中掏出一封信:“這是舍妹託我帶給三郎的信件。”
將信遞給李延慶,安守忠臉上露出曖昧的笑容:“三郎,看不出來啊,你這般溫文爾雅的模樣,卻能奪得我那妹子的歡心,她小性子甚多,我這個做哥哥的都捉摸不透。”
李延慶接過信件並未當即拆開,而是小心收入袖內,戲謔道:“書中自有顏如玉,我在國子監這一年可沒白讀。”
談及私事,屋內的氛圍霎時輕快了起來,一掃方才的陰鬱。
安守忠順帶用手肘頂了頂李延慶的臂膀:“家父似乎有意今年年末親赴開封,那時候你也應該卸了滁州推官的差遣,屆時,咱們就能成為親家了。”
安審琦要入京了?這恐怕不是為了與自家成親而來,安守忠這般輕描淡寫,是真沒理會其中深意,還是故作輕鬆?李延慶配合安守忠的語氣,調笑道:“說實話,我覬覦你家妹子挺久了,我年紀也不小了,是該成親了。”
“好啊三郎,你裝了這麼久的假正經,終於本性畢露,我會叮囑念兒,婚後定要好生看管你,若是放任你問柳尋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哦喲,你這麼清楚,我看你很是精通此道,等回京,我就上你家告狀去。”
“三郎,你這就會錯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