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派出的斥候,今夜才歸營。

整整一日不見蹤跡,其中必有蹊蹺。

朱元很快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在吩咐親衛去將兩名斥候帶來後,他又叫住親衛:“你多帶點人手,將那兩名斥候壓到我帳內來。”

“是。”

親衛跟隨朱元多年,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峻性,當即領命而去。

未多時,親衛領著四名士兵,壓著兩名斥候進到了帳內。

“刺史,都帶來了。”

兩名斥候雙手被反綁在身後,渾身打顫,眼中透著驚恐,他們不明白,為何回到自家營地,還會遭到這種待遇?

親衛將兩名斥候往前推搡一把,對朱元道:“刺史,這兩人聲稱被北賊給抓去了,故而一日沒有歸營。”

朱元端坐于帥位上,省視兩名俘虜:“被北賊給抓去了?那他們是如何回來的?逃獄?”

“還是說,你們投敵了?”

朱元的眼神霎時銳利如劍,直刺兩名斥候。

一名斥候當即爭辯道:“將軍,冤枉啊!是北賊主動放小的出來的,說是要小的給將軍帶一封信。”

另一名斥候也連聲附和:“是啊,將軍,小的冤枉。”

“哦?信?”

朱元看向親衛:“信在哪?”

親衛猶豫著從懷中摸出個黃色信封,緩步上前,雙手奉上。

說實話,親衛真的不想讓朱元看到這封信,他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朱元右手接過一看,信封上寫著“陳州舒元親啟”六個大字。

陳州、舒元。

看到這四個字,朱元兩腮鼓起,額角青筋畢露,面容逐漸猙獰。

陳州是朱元的故鄉,而舒元則是他原來的名字。

這些,都是朱元竭力要忘卻的過去,而這封信卻又將這些痛苦的記憶活生生在他面前剝開。

李重進!

朱元搭在扶手上的左手不自覺地緊握,他現在只想憤恨地吶喊出聲!

一拳錘在扶手上,朱元野獸般的目光掃過帳內幾人:“你們幾個,都出去!”

楊玎與親衛都熟知朱元的秉性,知道這是發怒的前兆,連忙帶領眾人退出了大帳。

親衛前腳剛踏出大帳,身後就傳來鐵器砸地的聲音。

毫無疑問,是朱元一怒之下,將案上的鐵質茶壺摔到了地上。

接著,帳內又傳來木頭斷裂的聲響。

應該是朱元將椅子砸了個稀爛。

也不知朱元那瘦削的身體如何能爆發如此強大的力量,竟能將沉重的實木靠椅搬起來砸爛。

楊玎縮在營帳旁,聽聞帳內聲響,身體一哆嗦,用肩膀頂了頂身旁的親衛,低聲喝問:“那信封上到底寫了什麼?”

親衛俯身,湊到楊玎耳旁,壓低聲調:“寫了陳州,還有刺史的本名。”

楊玎抽了抽嘴角,轉頭看了親衛一眼:“李重進這是誠心要氣刺史啊。”

“李重進是不是要攻過來了?所以就先用這封信來激怒刺史?”親衛語氣中透著擔憂。

楊玎撇過頭,望向山腳的方向:“誰知道那李重進怎麼想的,不過為防萬一,你務必早作準備,隨時帶刺史走。”

親衛用力點了點頭:“下官明白。”

就在這時,身後的大帳恢復了平靜。

約莫一刻鐘後,帳內傳來朱元略帶疲憊的嗓音,招呼楊玎與親衛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