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與韋五騎馬疾馳,很快就抵達了韓府。

剛下馬,李延慶就急不可耐:“韓司馬如何了,快帶我去見他!”

當即就有僕役上前帶路:“李御史這邊請,阿郎盼你多時了。”

未多時,李延慶與韋五進到了韓倫的臥房。

一進門,李延慶就看見了坐在床邊椅上的柴守禮,以及靠在床頭的韓倫。

“柴國舅。”

李延慶先是恭敬地對柴守禮行了一禮,接著看向韓倫,急切問道:“韓司馬身體感覺如何?”

韓倫擠出一絲笑意:“李御史放心,我沒什麼大礙,就是腦後有些疼。”

李延慶快步來到床前,壓低聲調:“我聽韋五說,韓司馬患了失憶症,可有此事?”

“應該是患了...”

韓倫話剛出口,後腦勺就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嘶”韓倫雙目圓睜,咬緊牙關,看起來甚是痛苦。

柴守禮起身,將韓倫按回床上:“好了,你先躺下,讓我來與李御史說。”

接著,柴守禮轉身對李延慶道:“李御史,咱們換個地方。”

李延慶又看了眼躺倒在床,面色慘白的韓倫,放才隨柴守禮離開臥房。

兩人在韋五的帶領下,進到韓府一間偏廳。

落座後,柴守禮面色有些沉重,輕輕撫著頜下潔白的長鬚:“李御史,你也看見了,韓司馬的身體實在有些糟糕,他不光摔傷了腦後,尾椎骨也傷得嚴重,估計要臥床月餘。”

李延慶也裝作凝重的樣子:“想不到韓司馬的傷情竟如此嚴重,如今竇儀來勢洶洶,這可如何是好?”

柴守禮剛欲開口,又沉默了下來,思索一陣,方才開口:“老夫實話實說,御史其實不必牽涉其中。”

李延慶陡然警覺起來,問道:“國舅這是何意?”

柴守禮並不著急回答,他輕輕往椅背上一靠:“御史來洛陽有多久了?”

李延慶心中不斷思索著柴守禮的用意,嘴上也不怠慢:“還不到一個月。”

柴守禮雙眼眯成一條縫,眼神看似渙散,不緊不慢道:

“御史初來洛陽時,老夫與韓司馬也是抱著結交的意思,請御史赴宴,並奉上侍女僕役,這些都是應盡之禮節,我等其實並不想與御史往來過深。

後來,韓司馬求助御史,懇請御史上彈章彈劾竇儀,也僅僅是因為竇儀逼迫太甚,韓司馬不得不謀求自保。

如今,竇儀又屢屢發難,而韓司馬又突遭重創,情況已然危急萬分,以我個人之見,李御史與韓司馬牽涉並不深,該抽身時還需果斷。”

柴守禮講得很明白,李延慶心中的疑惑卻更深了:柴守禮這話,難道勸要我放棄幫助韓倫?韓倫不是他的死黨嗎?他這是什麼意思?

莫非,柴守禮是在試探我?

李延慶略作思考,回道:“韓司馬待我不薄,我與韓司馬實乃忘年之交,如今韓司馬內憂外患,我此時抽身,豈不是不仁不義?”

“呵。”

柴守禮突然笑出了聲,睜開雙眼,直視李延慶:“李御史是聰明人,有些話老夫不想明說,韓司馬先前承諾給御史的好處,我會替他代付,今日,李御史就先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