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五回道:“阿郎是昨日下午摔倒昏迷的,現在是第二日的午後。”

“一整天了...”韓倫嘆了口氣,仰望著帷帳,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問道:“我摔倒之前,是在何處?”

“當時阿郎正在浴堂中沐浴......”

韋五話還沒說完,韓倫就睜大了雙眼,說道:“對,浴堂!當時我們應該是在聊什麼,我一怒之下就從浴池中起身,然後就摔倒了。”

韓倫轉頭看向韋五,加重語氣:“應該是這樣吧?”

韋五羞愧地低下了頭,他有些心虛和自責,當時也是他沒反應過來,要是他反應得再快一點,興許就能扶住韓倫了。

“確實如此,當時阿郎有些急,加之地板溼滑......”

韓倫又沒等韋五說完,就高聲打斷道:“當時我們是不是在聊一件極要緊的事情?所以我才會急匆匆地從浴池中起身?”

“的確是一件極要緊的事情......”

韋五正要說下去,韓倫神情振奮,三度打斷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快將那要緊事速速說來!”

阿郎你這般著急作甚啊,還是說你忘了昨日發生的一切......韋五微不可見地抽了抽嘴角,一五一十地說道:“昨日下午,竇儀突然登門會見王重霸,他在王重霸府上待了一刻鐘後,又快馬去了王爽府邸。

當時阿郎正在浴堂中沐浴,在下收到訊息就立刻前來彙報,阿郎心急之下,在浴堂中滑到,就一直昏迷到了現在。”

韓倫聽罷,緩緩轉頭,呆滯地望著頭頂的帷幕,過了好一陣才開口道:“竟然發生了這等事?”

韋五面色滯住了,心中震驚:看來阿郎是真的患上了失憶症,是昨天摔的那一下傷到了頭?想不到只在傳聞裡聽過的事情竟在自己身邊發生......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時候......韋五收起思緒,焦急地問道:“阿郎是忘了昨天的事情嗎?”

韓倫又呆滯了一陣,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沙啞地說道:“可能...是忘了吧。”

阿郎失憶了,這下壞了......韋五連忙又問道:“那阿郎忘了多少事情?”

韓倫仔細端詳著自己肥胖的打手,歪了歪頭:“忘了多少事情?這我哪知道?忘了就是忘了。”

這話說得極有道理,韋五根本就無法反駁。

既然忘了事情,那當事人哪還知道自己忘了什麼呢?

但韋五的心情卻沉到了谷底。

在這韓家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韓倫卻得了失憶症,這簡直就是最糟糕的情況。

“在下這就去叫武郎中過來。”韋五站不住了,拔腿就要去找郎中。

韓倫卻伸出手製止道:“不急。”

“阿郎,你都患了失憶症了,應該立刻請武郎中過來為你診治。”

韋五說罷,抬起腿就要走。

韓倫掙扎著從床上直起身,喘著粗氣:“有比找郎中更要緊的事情!”

韋五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轉頭問道:“阿郎,這時候哪有比找郎中更要緊的事?”

韓倫厲聲道:“去將柴守禮請過來,竇儀會見王重霸與王爽絕非小事!必須要立刻找到對策!”

韋五一聽,心中泛起喜意:萬幸,阿郎並未完全失憶......

“在下這就去請柴國舅過來!”韋五心中有了底氣,語氣也跟著響亮起來。

韓倫想了想,又吩咐道:“還有李延慶,把他也一併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