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二郎撤退如風,很快就領著六名潑皮跑回穆府。

此時,整座穆府早已化成火海,大半房屋都被火焰吞噬。

韋五提著染血的環首直刀跨出大門,正瞧見匆匆跑來的呂二郎,扯開沙啞的喉嚨問道:“跑掉的那個,幹掉了嗎?”

呂二郎看著韋五手中滴血的直刀,心臟直跳,剛想說已經幹掉了,話卻堵在了嗓子眼上。

身為偃師縣的潑皮頭領,呂二郎絕不是什麼蠢人。

此時撒謊,或許可以勉強糊弄過去,但韋五若是索要屍體或者頭顱呢?

那豈不是一下子就露餡了?

到時候,韋五手中這把兩尺多長的直刀定然不會留情。

呂二郎嚥了口唾沫,垂頭喪氣道:“給他跑了。”

“什麼?給他跑了?”韋五雙目怒視呂二郎,右手握緊刀柄,一副要將呂二郎從中劈開的氣勢。

呂二郎面色慘白,卻半步不退,反而向前踏了一小步:“我正要追上穆義時,半道卻殺出來竇儀的人手,他們人多勢眾,而且都騎著馬,帶上穆義就跑了,我實在追不上,錯不在我。”

“竇儀的人?”韋五握緊刀柄的手繼續發力,一雙鷹眸凝視呂二郎,怒道:

“這不可能,這偃師縣哪來的竇儀的人?定然是你沒追上,將他給放跑了!”

一刻鐘前,韋五帶人殺進穆府,幾刀就放翻了穆家的兩名護院。

不過這兩名護院臨死前發出了尖銳的示警聲,驚醒了所有穆家人。

韋五雖用最快速度衝進內院,卻還是讓穆家二子穆義給翻牆跑了。

當時韋五正在院內搜尋其他穆家成員,便讓呂二郎帶人去追穆義。

結果,呂二郎卻是無功而返。

早知道,就不讓這沒用的廢物去追穆義...韋五現在就是後悔,很後悔。

跑了穆義,那滅掉整個穆家又有多少意義?

韋五定在原地,握著刀柄的手不斷顫抖。

眼看著韋五就要“燃”起來了,呂二郎連忙從身邊拉來一名潑皮,替自己辯解道:“真是竇儀的人,與我一道的弟兄們都看見了。”

韋五轉而凝視潑皮,幽幽問道:“他沒說謊?”

“沒有。”潑皮忙不迭地搖頭:“我們都聽得真切,那夥人自稱是西京留守竇儀的人,說的都是河北話,我還聽見他們有人叫竇五。”

難道真是竇儀的人?韋五頓時遲疑了,握著刀的手也隨之放鬆。

呂二郎知道小命保住了,當即提議:“我看他們往西邊去了,定然是要返回洛陽,我們現在回城,騎馬追擊,定能追上。”

一夥人出城夜襲穆家,為了儘可能隱蔽,並未騎馬。

這年頭,城與城之間通常就一條官道相連。

韋五怒意稍退,理智重新上線,收刀入鞘:“咱們回城,立刻追擊!”

......

救出穆義後,李延慶一行人一路向西,行了約莫十來裡,來到個十字路口。

徑直往西,是洛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