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淡酒很快見底。

李延慶與李石起身,付了飯錢,打算離開千里腳店。

不管怎麼看,這後來的兩夥客人都有些問題。

此地不宜久留。

跑堂將馬兒照料得不錯,不但餵了清水和草料,還貼心地給馬兒衝了個涼。

李延慶與李石翻身上馬,再度踏上行程。

行了半里,李石見左近無人,開口道:“郎君,腳店裡那兩撥客人,恐怕都有問題。”

“確實有問題,特別是呂二郎那一撥人。”

李延慶雙手搭在馬鞍上,看著前方不斷延伸的官道:“那呂二郎,應該是偃師縣本地潑皮頭目,而且似乎與我身後那兩個河北人頗有關聯。”

李石疑惑地問道:“他們能有什麼關聯?”

李延慶徐徐說道:“那兩個河北人的談話,我偶然聽到了一些,他倆是要替他們家阿郎送一封極重要的信,而那封信丟了,所以他們才那般焦急。

而那呂二郎剛進腳店時,目光在我身後有所停留,我與呂二郎素不相識,他總不可能看我,必然是在意我身後兩個河北人。”

李石撫了撫下頜,思索道:“莫非,這兩人丟掉的信,與那呂二郎有關?”

“確實有這個可能。”

李延慶點了點頭,面色逐漸凝重,分析道:

“韓倫掌握有偃師縣的買撲權,在偃師縣為非作歹,他在偃師縣必然有一群幫兇,這呂二郎是偃師縣的潑皮頭目,極有可能就是韓倫的幫兇。

那兩個青衣人,你說他們來自河北,西京留守竇儀正好也是河北人,如果這兩人是替竇儀送信,那事情就麻煩了。”

李石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大感吃驚:“郎君的意思,是說韓倫盯上了竇儀的信?還派人半道截獲?”

“這也只是我的大膽猜測罷了,但可能性確實不小,而且那兩個河北人還有喪命的危險。”李延慶語氣中帶著擔憂。

“喪命?”

李石驚呼道:“那呂二郎莫非要對那兩人下毒手?這可是在官道上!”

“呂二郎信已得手,卻仍然跟在那兩人身後,確實有殺人滅口之嫌。”

說罷,李延慶冷哼一聲:“而且官道上又如何?韓倫在洛陽犯下的血債,不下十筆,沒什麼事是他幹不出來的。”

李石試探性地問道:“那我們,是不是該回去提醒一下那兩人?或者乾脆...”

李延慶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地打斷道:“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實在顧不上別人,莫忘了我們如今的身份?我不是李延慶,你也並非李石!”

為求絕對隱秘,李延慶與李石一路化名張慶與張磊。

而且李延慶為了不暴露自己的口音,一路甚少開口。

“我...明白了。”李石的情緒有些低落,他對那兩名河北老鄉動了惻隱之心。

“在心裡替他們祈禱,是我們目前唯一能做的,而若是他們不幸慘遭毒手,那我日後定會替他們報仇!”

李延慶低下頭,用力一夾馬腹。

馬蹄揚起,捲起滿地塵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