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宰執一級的官員,至少在翰林院、吏部、樞密院等實權部門,馮吉麾下得有得力干將身居要緊職位。

這樣,馮吉才有資格來與李重進談攜手合作。

由於對朝中文官體系的不甚瞭解,李延慶一直都是這麼以為的,以為馮吉確有這個實力。

現在,李延慶面色雖然平靜,心中卻連連冷笑:就這?就這?馮吉就這點能耐?那還談個屁的合作!他夠資格嗎?

這馮吉真就是一隻沒牙的病虎!除去花間社那幫小蝦米,就只有鳳鳴館、羅五一夥這等上不了檯面的市井力量,先前在父親李重進面前裝模作樣,完全就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李延慶挑了挑眉,轉念又想到:若是這花間社並非馮吉的全部實力呢?他搞花間社這種朋黨集會,看起來是要扶持低階官員為他所用,他是否在朝中還有人脈?

但李延慶很快回想起呂端在飯局上的原話:馮吉似乎慌了神,拿不定主意...

馮吉應該沒有後手了,不然他何必在呂端面前慌慌張張?

李延慶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心道:馮吉在朝中的勢力定然遭到了沉重打壓,估計來自範質等宰執,或者直接就是郭榮的授意,如今馮吉在朝中能動用的力量,其實也就花間社那些蝦米了。

那麼,馮吉之所以會在呂端面前慌張,正是因為他沒有抗衡御史臺的手段!

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嘖,這就難辦了,馮吉成了沒牙的老虎,自保都難,這倒沒什麼,但呂端定然也會跟著遭殃...想到此,李延慶不由撇了撇嘴。

怎麼說,與呂端好歹相識一場,李延慶還是想撈他一把的,最好能趁勢收歸麾下。

雖然現在的呂端並未表現出多麼出眾的能力,但他在歷史上能夠青史留名,應該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只是,自己到底該如何協助呂端,又不至於牽涉太深呢?

思索間,李延慶起身,推門而出。

殘月藏於雲後,庭院黯淡無光。

李延慶在院中踱步三圈,也沒能想出個可用的策略,乾脆便躺回床上歇息去了。

第二日,李延慶起了個大早,稍加洗漱,換上一套貼身短打,提起長弓來到家中演武場,打算揮灑一番。

剛進演武場,李延慶就見到了正在張弓搭箭的大哥李延順。

“你長途跋涉,應當先休養幾日的。”話雖如此,李延順見到三弟這般勤奮,臉上更多的是欣喜。

李延慶微笑著來到大哥身旁,熟練地拉開弓弦:“在滁州這半年沒個射箭的好去處,再不加緊練練,這好不容易習得的射術可就要稀疏了。”

“三哥不愧是我們李家的棟樑,這般勤奮著實令大哥我汗顏吶。”

李延順話音剛落,卻有僕役出現在演武場門口:“三郎君,有自稱馮府僕役的男子遞上名刺。”

不會是馮吉吧...李延慶快步走到演武場門口:“名刺。”

僕役當即雙手呈上一個紅色信封,李延慶接過一看,上頭赫然是“馮吉”兩個黑色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