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鳳鳴館(第1/2頁)
章節報錯
鳳鳴館位於開封府右二廂的金環巷,離開封城西南角的鄭門只有百餘米的距離。
不同於小甜水巷那些大紅燈籠高高掛,洋溢著女子嬉笑聲的青樓妓館。
粉牆鴛瓦、朱戶獸環的鳳鳴館靜悄悄的,門口掛著的兩盞白色紙燈隨著夜間的微風輕輕盪漾,看起來就像是一處普通的富豪之府。
呂端在一名年輕侍女的帶領下,走過蜿蜒曲折的迴廊,來到了一處竹林掩映的八角亭臺。
身著白衣的馮吉,正坐在一張圓形的石桌旁,微笑著招呼呂端:“呂主簿,進來坐吧。”
“下官呂端,見過馮少卿。”呂端先是對著馮吉恭敬地行了一禮,而後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馮吉指著的石凳上。
凳上貼心地鋪著柔軟的絨墊,大理石桌下襬著一隻燒得正旺的小火爐,呂端與馮吉相對而坐。
馮吉抬起手,侍女低著頭退去,馮吉提起爐上溫著的熱酒,給呂端倒上了一小杯:
“說起來,呂主簿你加入花間社都近九日了,我身為社主,卻直到今日才能得空約見你。”
呂端只敢用半邊屁股坐在石凳上,面前的是名滿京城的馮太師之子,由不得他不緊張。
“下官等少卿,那是下官的本分。”呂端他雙手捧起小巧的白瓷酒杯,顫抖著喝下了一杯熱酒。
“看見你,我就想起了令尊。”馮吉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時光飛逝,一轉眼都十一年了,當年的總角稚童,如今都初顯崢嶸了。”
馮吉將酒壺重新放回爐上:“當時令尊本可榮登宰執,卻突然...家父以及我都覺得很是惋惜。”
聽馮吉提起亡故的父親,呂端的心中瀰漫著傷感,牙齒不自覺地咬緊。
說實話,父親的印象在呂端的腦海中早已模糊不清,畢竟父親死的時候,他才八歲。
呂端心中的這份濃郁的傷感,只有極少的一部分是為了父親,更多的,是為了他自己這些年的遭遇。
隨著父親呂琦突發重病,散手人寰,呂家的地位在京中一落千丈,曾經訪者如織的呂家大門,轉瞬間就門可羅雀。
因為父親亡故,呂端並不能入學國子監,再者,在父親亡故前,呂端的母親就早已去世,缺乏雙親的監護,呂端並未能接受系統的儒家教育。
所以呂端也就沒法透過科舉入仕,只能靠蔭補混個從九品的本官。
若是父親呂琦還活著,即便官階依舊保持著亡故前的從三品,呂端在官場上的起點也不會如今這般低下,一個國子監主簿的差遣還是他求爺爺告奶奶,多方打點,費盡心思求來的。
回想起去年自己得到本官後,一次次地登門拜訪,一次次地遭遇閉門羹後的困頓,呂端盯著冒白氣的酒壺,雙目有些失神。
馮吉一邊觀察著呂端表情的細微變化,一邊默默地飲著酒。
放在從前,按照馮吉當初建立花間社時定下的規則,似呂端這般既無俊逸文采,又無進士出身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收進來的。
但現在,花間社的理念有所變化,馮吉也不得不修改規則,帶著政治目的,招納一些新成員進來。
呂端就是在這新規則下,新入花間社的第一人,當然這只是個開始。
已故太師馮道雖然長居宰相等高位,但因為為官清廉,並沒有攢下多少家財。
且馮家目前四兄弟,都早已成年,各分走了一筆家產,馮道本就不多的遺產分到馮吉的手中時,僅剩兩千餘貫以及一座宅院。
而馮吉為了達成理想,又急需大量的經費,就盯上了國子監九經的販賣權。
所以,國子監主簿呂端,就成了馮吉必須要拉攏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