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滁州城外(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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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進給三子李延慶安排的親衛皆為州軍精銳騎兵,共有四十人,分為兩個節級。
節級乃是州軍中最低一等的編制,一節級通常為二十到二十五人,長官也稱為節級。
此時騎兵都配有重鎧,不過行軍時為了節省馬力,騎兵並不執矛披鎧,每個節級各配備一輛驢車,用來運載鎧甲和長矛,只有即將作戰時才會換上鎧甲。
所以,古代作戰,設伏威力極大,因為伏兵以逸待勞、整裝待發,而遭遇埋伏的部隊則大多沒有完成作戰準備,連鎧甲都沒披上,很是脆弱。
周朝此時並未完全掌控淮南,為防埋伏,兩名節級各派出五名輕騎,遊曳在一行人十里外,以做預警。
兩位節級一位名為朱良,是州軍裡的老油條,從軍已有十八年;另一位名為錢長生,今年還不到二十,本是看守城牆的衛兵,因為機敏過人,加之李重進擴充州軍裁汰老弱,被超擢提拔為節級。
李延慶為人親和,沒多少衙內架子,啟程不過半日,便與兩位節級混了個半熟。
不過因為與錢長生年齡比較接近,而且朱良較為木訥,李延慶對活潑的錢長生更為親近些。
中午,一行人停下步伐,在路邊尋了處無人的小院落用餐。
此時因為戰亂,淮南地區大部分農民要麼躲入附近城池中,要麼就乾脆攜家帶口往長江以南跑,城外的房屋大多就成了無人居住的空房。
李延慶坐在小馬紮上,手裡握著一塊夾有乾肉的燒餅:“錢二,你可知道,這滁州城裡,目前是哪位武將駐守?”
“滁州麼,容在下想想...”錢長生嚥下口中食物,撓了撓頭,這才回道:“滁州這會應該是殿前司的趙太尉駐守?”
錢長生不是很篤定,抬起手肘頂了頂身旁的朱良:“朱大哥,是這麼回事吧?”
“嗯,是他。”朱良點了點頭,繼續大口消滅手中的燒餅。
“趙匡胤麼?”李延慶若有所思:想不到滁州竟是趙匡胤駐守,自己與他當真有緣,此次滁州行也許會很有趣......
“趙太尉上月領五千殿前司鐵騎南下,在清流關與降將皇甫暉對峙數日,最終擊破皇甫暉攻克滁州城,這月初,皇甫暉被檻車送到大營,在下隔著檻欄見過他一面。”嚥下一大口乾燥的燒餅,錢長生頓覺口渴難耐,取下腰間牛皮水壺灌了口清水,接著絮絮叨叨道:
“聽說,這皇甫暉本是魏州牙兵,後唐朝就參了軍,那時還是唐莊宗在位,這皇甫暉賭博輸光了本,乾脆就帶頭造反,結果呢,還真給他成事了!新繼位的唐明宗事後論功行賞,給他封了個刺史,結果到了後晉朝,他卻投靠了南唐,還混成了節度使!簡直沒有天理!”
“這皇甫暉一張老長的馬臉,尖嘴猴腮的,運氣卻好到沒邊,當真令人好生羨慕,還好,他剛被押進大營就歸西了,不然聖上也許還會給他封個高官。”錢長生的語氣裡透著一股子老壇酸菜味。
此事李延慶在京中也有所耳聞,皇甫暉的人生經歷確實堪稱傳奇。
靠著一次造反,從一介小兵擢升刺史;依靠一次叛逃,從刺史榮登節度使。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似皇甫暉這般全然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的匹夫,也只有在這禮崩樂壞的五代亂世,才能擁有開掛一般的傳奇人生。
“世道崩壞,皇甫暉這等人才有發家的機會。”李延慶輕聲笑了笑:“可亂世已經持續近百年,九州即將迎來一統,往後,就不會再有這等跳樑小醜橫行的餘地,錢二,還有諸位,沒必要羨慕皇甫暉,我中原的力量已經足以碾壓周邊各國,往後你們只要在軍中認真幹,多得是出頭的機會。”
說罷,李延慶轉頭望向錢長生:“興許再過個十幾年,你就能領兵滅一國,成就一方節度。”
“真的嗎?在下當真可以成為一方節度?”錢長生驚呼,他參軍雖然是為了掙錢贍養老母,但也有過成為大將的夢想。
李延慶就像個賣雞湯的老營銷人員,循循善誘道:“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好耶!”錢長生興奮得面紅耳赤,向院內其他士兵炫耀:“衙內親口說我能成為節度使!”
錢長生的舉動引來一片鬨笑,朱良略帶不屑地瞥了眼錢長生:“快點吃完,要上路了。”
“切,一塊餅罷了。”錢長生只覺渾身是勁,兩口便將一大塊燒餅囫圇吞下。
給馬匹和拉車的驢子餵了些草料,稍作修整,李延慶一行再度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