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燭光下,翟氏正在細心地縫製一頂風帽。

自晚飯之後,翟氏便帶著自己兩個年幼的兒子,回到了自己臥房邊的左耳房,繼續趕製還未完成的風帽。

翟氏的出身並不高,她生自普通的耕讀之家,即便父親在她十歲那年中進士成了縣令,勤儉持家的傳統翟氏也並未丟失。

雖然現在嫁的丈夫李重進位高權重,家中也不缺製衣的侍女和裁縫。

但翟氏還是習慣在每年秋冬時節親自動手,給家中幾位男子都做上一件小物件,或是帽子,或是手套,或是圍脖。

正當翟氏縫製風帽右邊的帽裙時,她的貼身侍女雁兒推開門,悄悄走了進來,湊到翟氏耳邊輕聲說道:“娘子,三郎君來訪,正在院外候著。”

翟氏豁然抬起頭,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快領他進來。”

很快,李延慶就在雁兒的帶領下,走進了這間耳房之中。

見到翟氏,李延慶恭敬行禮道:“孩兒李延慶,拜見阿孃。”

翟氏趕忙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身:“三哥兒無需多禮,屋外這麼冷,身子怕是都凍僵了,快坐下吧,桌下有火盆,先暖暖身子。”

在紅色燭光的輝映下,李延慶能看到翟氏鵝蛋形的臉龐,柳葉似的細眉,小巧圓潤的鼻子,嘴唇飽滿紅潤,眸子明淨清澈。

翟氏挽了個簡單的墜馬髻,髮髻上插了根款式簡約的玉質髮簪,耳垂上則是一對精緻小巧的珍珠耳墜。

身高五尺出頭,即便披著厚厚的黃色錦緞褙子,仍難掩翟氏凹凸有致的身姿。

看起來比鈴兒那小丫頭豐腴多了,這令李延慶不由暗贊:父親倒也是好福氣,娶了個標誌的東方美人。

李延慶瞥了瞥一旁的紅木方桌,桌上蓋著一塊鴨絨毯子,桌下則是一盆紅彤彤的炭火,自己的兩個弟弟並排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抽出一張矮凳,李延慶坐到了桌旁,坐在了翟氏的對面。

見李延慶坐下,翟氏也坐下,用毯子蓋住腿,拿起了放在一旁小凳上還未完工的帽子,還有針線,繼續縫製起來。

“這頂風帽是為三哥兒你縫製的,馬上就做好了,一會你戴上試試,看看合不合適。”

李延慶略感驚訝:“為我縫製的?”

翟氏抬起頭,眼中露著不解:“去年,我給你縫製了一條貂皮圍脖,怎麼,你忘了嗎?”

腦海中記憶忽然湧現,李延慶忙不迭地點頭道:“阿孃所縫的圍脖,孩兒豈敢忘記,開春之後因為不宜穿戴,放在衣櫃底了,等我回去便拿出來戴上。”

翟氏聞言,微笑著低下了頭,繼續縫製手中的風帽。

“天氣嚴寒,你去了開封,可千萬要注意保重身子,你年齡還小,也沒個人在身邊照顧你,要不我讓雁兒陪你去開封吧。”

耳房門外坐著的雁兒,手按在亂蹦的胸腔上,想要撫平心中的激動,這是要將我許給三郎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