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慶又回到了劉從義的房間。

“你想起來什麼?”

劉從義躺在床上,聲音中的敵意輕了不少:“那晚有一個水匪,我好像見過。”

“在哪見的?”李延慶的聲音有些急促。

李從義思考了一會:“在寧陵縣城的張家勾欄裡,一個多月前,他右邊臉有道很長的疤,身上有殺氣,我就有些印象。”

“就這些?”李延慶微微有點失望。

“就這些,我只記得那條疤了,咳,咳。”李從義痛苦地咳嗽起來,前胸的傷口錐心地痛。

李延慶看著李從義痛苦的模樣,嘆了口氣。

走出房門,吩咐李石:“把陳郎中叫來給他看看,要什麼藥你派人去抓,陳郎中也不能離開院子。”

李延慶差點就忘了早晨叫來府上的陳郎中,如今暫時是不能放他走了。

“哦,對了,你再安排幾個武功好的,晚上住到這院子邊上的屋子裡,這個人很重要。還有,一會那婦人醒來了,讓她到中間屋裡去。”

“是!”

......

“李衙內強搶民女?”陶文舉滿臉疑惑,盯著侄子陶爽。

“是啊,叔父,大街上都在這麼傳,州獄的門衛都知道了。”

陶文舉眉頭皺成個川字:“他像是個強搶民女的衙內?”

“小侄並未見過此人,不過聽街上傳的,應該就是個狗衙內了。”陶爽滿臉高興。

“不對,依吳觀所說,貸款與民,可是這李衙內提出來的,這像是個強搶民女的狗衙內,能想出來的主意?”

陶文舉精明的目光中透漏著懷疑。

陶爽看著叔父一臉不信的樣子,不由動搖了:“要不小侄再派人去街上打聽一番?”

“有人看到節度使府上的僕役,用推車推著人進去了?”陶文舉盯著自己的侄子。

“確實有人看到了,不過用麻布蓋著,所以才會傳他強搶民女。”陶爽一看到叔父犀利的目光,不由低下了腦袋。

“你想個法子,找個節度使府上的僕役問問。”

陶爽懵了,這事要怎麼做啊?

......

劉從義原在武德司當差的事情,還是向吳觀坦白為好。

雖然掌控一支秘密力量,是一件較為迫切的事情,但自己畢竟還只有十五歲。

要做成一些事情,離不開父親李重進和老師吳觀的支援。

這個時代的人普遍缺少對皇帝的敬畏,自己的父親未必對皇室忠心耿耿,任何坐到高位的人,代表著太多人的利益了。

這一點在哪個朝代都是通用的,高階官員幾乎沒有完全忠於皇帝的,他們都會有各自的利益和軟肋。

吳觀是父親李重進的代表,是李重進舉薦為官的,肯定是父親精心挑選的,忠不忠心且不論,利益肯定是牢牢綁在一起的。

對於官員來說,利益相同的人,比起口頭掛著忠誠的人,可靠得多。

要想成事,就不能瞞著吳觀,要是被他察覺出什麼不對,親自拷問下李從義,八成還是能問出來的。

此事完全遮掩太難,到時反而令師徒關係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