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晚照,寒雪映餘輝。風雪一路披蓑衣,步履深陷二人回。

聽得來人吟詩道:

“且清且冷且君子,且隱且行且惜時。

浮名身後有誰知?隨分安閒自得意。”

倏來一股君子清風,一瞬而過,拂暖眾人心意。寒梅下,瑞雪照豐逸放下釣竿,解下蓑衣,輕撣雪塵,笑道:“哈,難怪今日多有魚兒上鉤,原是有貴客,請坐。”

只見他一揮袖,拂清石桌。花君、玄女、天蘿依次坐下。

小徒兒雪遠玄打落寒梅上的雪,

非路上前,拜道:“學生,聖儒座下弟子非路,見過大祭酒。”

照豐逸看向他,儒雅,銳氣,沉疑道:“嗯……發生何事?”

聖儒子幹,名利太重,他甚不喜,兩人素有間隙,若非發生大事,其絕不會遣人來此。

非路看了看三位仙子,稍稍遲疑片刻,方道:“聖儒參加諸神之巔會議,回返途中,遭遇鬼閻羅伏殺,下落不明,現今儒門為代儒子華掌控。

近日,佛門大乘、小乘教義之爭,一處學社靠近佛寺,被牽連滅門,代儒大怒,意欲發起佛儒之戰。

聖儒曾告知學生,代儒心野,必不甘人下。他若發生出意外,儒門遭遇變故,便請大祭酒出世,匡邪導正。”

照豐逸聞之,背身負手,望梅沉思良久,道:“待寒梅花開,待北地雪融,便是吾出世之機。”

非路看向寒梅,寒梅結花蕾欲開,道:“寒梅花蕾已結,花開不遠矣。”

“三甲子前,寒梅便是這般,花開遙遙無期。”

非路四顧,見大雪紛紛,見天地蒼蒼,何時能雪融?心下茫茫,道:“花開無期,雪融無期,大祭酒豈非永居寒梅地界不出?”

“天時未至也。”

非路長嘆,又問道:“仁劍可否由學生帶回,代儒若有損儒門,或可藉此挽回一二。”

“仁劍有靈,得其靈者,自然相隨。”

非路皺眉沉思許久,拜道:“哎,罷了罷了,叨嘮,大祭酒先行待客,學生下次再行拜會,請。”

說罷,轉身下了寒梅地界,黯然蕭瑟離去。

寒梅下,夜天玄女月曦道:“鬼劫方止,佛門又生劫,牽連儒門,哎,天下紛亂何時休啊!”

花君別雲衣道:“功名誘心,利慾薰心,無休無止。”

照豐逸道:“大亂之中,必有天命之人降世,一掃陰霾,肅清寰宇。嗯……待客豈能無茶,倒是吾怠慢了,雪梅茶一壺,請飲。”

他說著,手一揮,寒梅樹上,包裹花蕾的雪落下,落入壺中,頃刻蒸騰煮沸,各斟一杯,又給小徒兒雪遠玄斟了一杯。

雪遠玄隨他北海平原垂釣,功力稍淺,凍的臉色通紅,囫圇一杯飲下,回了暖意。

花君舉杯,見杯中清澈,有淡淡香氣浮動。一口入喉,寒如雪,香如梅,溫如茶;再入腹,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