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的旭日將皇城對映成一片燦金之色,其中,又隱著幾分殺意。

這日的早朝與平常無異,待早朝散去後,李墨白獨召了楚越之入尚書房覲見,只道有要事相商。

此刻,尚書房外,三福已經安排了十數名御林軍埋伏在內外。

就連御前奉茶的宮人,也換成了官女(習武的女將),為一舉將楚越之生擒做足了準備。

李墨白的演技不俗,楚越之絲毫沒有看出他今日有任何的異別。

他來了尚書房之後,見李墨白和往常一樣正坐在龍椅上批閱著奏摺。

聞聽堂下動靜,李墨白抬眸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說:“坐。”

楚越之坐在了次座上,有宮人給他奉了一盞新茶。

是他素日裡最愛的雨前龍井,但卻不是李墨白的口味。

他端起茶盞,看著茶杯裡的波旋,恭謹道:“皇上向來不喜歡雨前龍井,而是鍾愛歲寒針柏,想來今日這茶,是專門為微臣準備的。”

李墨白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楚越之連忙起身作揖行禮,“微臣多謝皇上厚愛。”

“你起來吧,你與朕之間,不必動不動就行禮。”

李墨白放下手中的筆桿子, 也捧起自己手邊的茶盞小嘬一口, 道:“今日朕叫你來,是想與你說說心裡話。將你降職收回兵權,朕心中實在覺得對你有愧。”

楚越之連忙道:“皇上如此說可要折煞微臣。正如皇上所言,微臣和皇上之間, 重在彼此足夠的信任。”

“微臣無論在什麼官職, 無論手中有無兵權,只要還能留在皇上身邊, 護皇上週全, 微臣便覺一切足矣。”

李墨白將目光定在他的臉上。

他的語氣那樣懇切,神情那樣真摯, 眼神更是澄澈。

一舉一動, 一言一行,都與他十數年所識的摯友無異。

想起他竟在自己身邊隱忍蟄伏了這麼多年,才讓李墨白更加覺得不寒而慄。

他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的波瀾, 反倒對楚越之笑道:“你能如此想,最好不過。你記著,你對朕有救命之恩。無論如何,朕都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楚越之:“微臣相信皇上,微臣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做出傷害皇上的事來。”

“是啊,不允許任何人。”李墨白將茶盞放在一旁, 眉峰上挑, “但你自己,卻可以, 是不是?”

面對李墨白毫無徵兆突如其來質問,吳世匿顯得有些無措,“皇上此言何意?”

李墨白將手放在了龍椅的把手上, 突然將機關按下去。

之間尚書房頂部的機關迅速張開,一個碩大的玄鐵籠便從天而落, 將楚越之正好睏在了中間。

楚越之大驚, 不解質問, “皇上?您這是.”

他對著鐵籠掌劈腳踢, 但那玄鐵製成的籠子,便是刀劈劍砍也不會損傷分毫, 怎能由他徒手掙脫?

見他被困住,一旁的三福將手中淨鞭一揮,一聲令下,“來人!將他拿下!”

話落, 便有十數名御林軍衝了進來, 將鐵籠團團圍住。

楚越之瞪大了雙眸, 震驚到無以復加,“皇上, 您這是要做什麼?”

李墨白不動聲色,只將壓在桌案底下的那枚楚越之給他的虎符, 丟在了他腳底下。

“朕倒想問問,你要做什麼?”

楚越之目光凝在那枚虎符之上,一瞬間,就全然明白了。

他這出戏, 今日也該到了落幕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