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等沈辭憂向皇后請安落座後,最先聽惠妃開腔陰陽怪氣道:“榮貴人真是稀客。春暖了花開了,你享盡了風光出來了,人人都來請安偏你不來,你眼裡還有皇后娘娘嗎?”

沈辭憂迎著她挑釁的目光莞爾一笑,“聽說惠妃娘娘搬去和宸妃娘娘同住了?住得可還習慣?”

惠妃恣肆道:“本宮與宸妃都是妃位,身份地位差不離,自然是有更多的話說,住在一起也覺得快活。”

“極好。惠妃娘娘喜歡說話,從前一個人住在鍾粹宮也沒個跟您搭腔的人,嬪妾多害怕把您給憋死。既是如此,開春內務府事忙,修葺鍾粹宮的事就先緩一緩吧。也好讓惠妃娘娘和宸妃娘娘多親近親近不是?”

“你......”惠妃氣悶不已,“你這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皇上讓你協理六宮,本宮宮裡的差事也算是後宮的緊要事,你若敢懈怠,仔細本宮告訴太后!”

她動怒撒潑起來貴氣全無,像極了市井潑婦。

沈辭憂不理會她,只自顧飲茶將她晾在一旁。

怎料茶還沒喝完,又聽禧貴妃向皇后進言道:“榮貴人僭越了,皇后娘娘也不管管嗎?她那協理六宮之權也理的是瑣事,惠妃是妃,她不過是個貴人,如此以下犯上尊卑顛倒,由著她恃寵而驕,後宮往後還有沒有規矩了?”

果然,她也耐不住了。

從前禧貴妃使壞與沈辭憂作對那都是在背地裡,算來今兒還是頭一遭公然與她為敵。

皇后順坡下驢,心裡樂開了花,臉上卻流露出一副故作難堪的表情,“榮貴人方才和惠妃說話確實失了禮數,本宮......”

“只想著許久不見才與惠妃娘娘開了個玩笑,鍾粹宮修葺的圖紙內務府一早呈上來讓皇上過目了,惠妃娘娘看看合不合心意。”沈辭憂截斷了皇后的話,又向著惠妃一抬手,佩兒便奉了圖紙給她。

新修葺的鐘粹宮由裡到外所用裝飾皆比從前奢華,且還將配殿和正殿打通,顯得格局更為敞亮。

惠妃得了便宜自然賣乖,收下圖紙後臉上樂開了花,“內務府循規蹈矩的哪裡肯花這樣的心思?本宮瞧著圖紙上有許多新添改動的地方,這些都是妹妹的主意吧?”

沈辭憂笑而不語,聽惠妃又道:“妹妹有心,本宮可歡喜得很~”

沈辭憂順勢道:“嬪妾初初協理六宮,自知天資愚笨,許多事情都得慢慢學著,還要靠各位娘娘不嫌費心私下多提點鞭策著。嬪妾一個貴人,月例銀子就那麼些,也備不下什麼好東西送給各位娘娘。”

說話間,琦兒由殿外福禮入內,手中捧著一個蓋了紅色錦帕的托盤。

她將托盤呈至沈辭憂面前,掀開錦帕,裡面整齊擺放著六枚做工精細、用料考究的珠釵。

“這是江都百巧軒當季最時興的款式,嬪妾一早讓他們選了翠寶為各位娘娘量身定製了這些。皇后娘娘是一雙東珠嵌牡丹對簪,禧貴妃娘娘是琥珀金孔雀羽翎簪,宸妃娘娘是紫螢石淬銀髻,端妃娘娘是和田玉粉蝶簪,惠妃娘娘是琉璃七寶連理枝。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各位娘娘不嫌棄。”

宮裡的女人最識貨,東西好壞只消瞧一眼就能分辨。

單看這六枚珠釵,造價已逾百金,且做工與內務府不相上下的同時,創意還要略勝一籌。

為女子者哪有不愛美的?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沈辭憂這上得了檯面的禮物一拿出手,嬪妃那些刀鋒一樣犀利的目光也都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