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憂氣了他半個時辰,等自己設身處地的想通了他的心思,氣也就自己消了。

就如同她會奮不顧身的去替李墨白抵擋難防暗箭一樣。

她不想讓李墨白受到傷害的心意,與他原就是相通的。

更何況他還是那樣一個‘自大’的帝王,眼見著自己心愛之人為了自己受傷,或許比他自己受傷還要令他難過百倍吧。

每一段雙向奔赴的感情都是如此,彼此心底最記掛的始終都是對方。

沈辭憂表面答應李墨白再不會去做危險的事,可嘴上說得輕巧,要真的做到關心不亂又談何容易?

畢竟她前半生都在熟讀啟朝歷史,耗盡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就只為研究李墨白這個謎一樣的男人。

她太清楚他死的有多慘烈,也就更不忍心看見歷史真正發生在自己眼前。

沒了蘇德添不要緊,幕後之人只要想聯絡她,自然有的是法子。

她要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安安靜靜的等待魚兒自己上鉤。

*

今年開春回暖很快,似乎是才脫下厚厚的氅衣,就得換上夏日的薄紗衫衣了。

約莫在二月下旬的時候,御花園的花兒競相盛放許多。

禧貴妃在沉寂了數日後,也隨著開盛的花兒一併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

再見她時,她已經不再用那些‘道具’來凸顯自己的身材,反倒是在髮髻和妝面上下足了功夫。

只不過今日她的打扮,多數都是從沈辭憂身上學來的。

淺施粉黛,以高光與陰影勾勒出骨相,揚長避短。

又在所有人都梳華麗髮髻之時化繁為簡,只將青絲鬆散挽起,又落兩撇碎髮在額前,飄逸之餘還能完美地遮蓋住她略有些凸起的顴骨。

一顰一簇間,頗有些古代鞠姐的範兒。

見慣了她濃妝豔抹的樣子,今兒瞧著恍惚間竟有些認不出。

連一向嘴賤慣了的惠妃也忍不住稱讚道:“貴妃娘娘打扮素淨起來倒別有一番風味,瞧著更水靈標誌了。”

禧貴妃莞爾一笑,並未搭理她。

等眾妃落座後,皇后提及一事,“太后惦記著,下個月初選秀的事也該張羅起來了。只是皇上不願擴充後宮,此事未免讓太后覺得頭疼。”

她有意無意地看向沈辭憂,“其實也不怪太后掛心,畢竟皇家以皇嗣為重。有人承寵許久,肚子卻一直沒個動靜,白白浪費了皇上的許多雨露。本宮也覺著後宮許久沒有選新人,也是時候該添些新面孔了。”

宸妃附和道:“皇后娘娘所言極是,人多起來,平日裡姐妹們閒聚的時候也熱鬧些。”

惠妃眉尾一飛,癟嘴道:“還不夠多嗎?”揚手指著庭院外站著的一眾答應、常在,“外頭那些個答應常在的本宮還沒認全,這就又要新人入宮來?本來就不見寵愛,再有新人入宮,日子可該更不好過了!”

皇后提點她道:“有沒有寵愛和後宮有多少人沒有關係,這事兒全憑自己的本事和皇上的心意。你若是塊寶,皇上也沒有看不見你的道理。”又問禧貴妃,“妹妹覺得如何?”

“這種事向來都是由皇后娘娘和太后決斷,如今榮貴人協理六宮,娘娘還是先問問她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