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太后和沈辭憂說了許多。

她一直含著笑,笑中也帶著淚。

做母親的,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略微有幾分傷情。

太后之所以不說穿這些事,同樣也是為了李墨白和李錦琰考慮。

她若說出來了,日後當如何和她的兩個兒子相處?

索性不說,糊塗一日享樂一日。

就如同她一早就察覺到李墨白下毒要毒殺皇后一樣。

她也只裝作糊塗,什麼都不挑明。反正她已經對皇后失望透頂,她想要的,不過是皇后能守住這個後位罷了。

所有的事,歸於平靜。

慶王也被送出宮,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再沒有人會威脅到他的生命,前朝與後宮,也再沒有了需要人提防的細作。

沈辭憂所研讀的啟朝歷史,最後登基的人並非是李錦琰,而是李錦肆。

如今他死了,啟朝的歷史也就徹底被改變了。

沒有了這個的威脅,李墨白也就不會在啟朝八年的時候暴斃身亡。

回想起一路走來的這許多事,沈辭憂有些慶幸。

她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也終於保住了她最在乎的人。

午後,吳世匿來給沈辭憂請平安脈的時候,沈辭憂吩咐她,“給皇后吊足精神的湯藥,明日就停了吧。”

“停了?”吳世匿疑惑道:“她是又得罪娘娘了?停了那藥,沒兩日病就會發出來,沒得救。”

“你不是說不停她也活不過今年嗎?反正早晚都是個死,皇后新喪,要是趕在年節檔口上,多少有些晦氣,還不如早早兒送她一程。”

“這事兒皇上知道嗎?驟然停藥,病發出來的太快,很難不被看出端倪。皇上用這樣的法子對付皇后,本意是為了能過太后那一關。要是讓太后察覺出來,知道是皇上毒殺了皇后,那他們母子之間,不是更會鬧出許多風波?”

沈辭憂整理著小几上的一盆金桔殘葉,有意無意提了一句,“那麼你覺得我和皇后近來相安無事,是誰要我提前送她上路的?”

吳世匿思索片刻,道:“佩兒說娘娘早上去了太后宮中,莫不是......她知道了?”

沈辭憂將枯葉摘下來,隨手放到炭盆裡面燃了,“太后的意思,是要她少在塵世間受點苦。她也是為了她這個唯一的侄女考慮。你去吧,做這事的時候手腳利落些。”

“成吧成吧,這些女人一天到晚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我是猜不透了。”吳世匿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嘀咕著:“皇后這一死,娘娘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本宮?”沈辭憂無謂一笑,“本宮的好日子原與位份沒有關係。本宮要得的,一早就得全了。相比之下,皇后位高權重,可她最想要的東西,卻一直都沒有得到。”

吳世匿挑眉頷首,以表達對沈辭憂這句話的認同。

他離去之際,沈辭憂又喚住他,“如果可的話,儘量讓她少受些苦。她原也是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