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來,今天還是沈辭憂自入宮以來第一次在鍾粹宮用膳。

席間,惠妃好像確實有些不待見薛吟歡。

她那夾槍帶棒的本事一點都沒丟下,也絲毫不顧及薛吟歡有孕,難聽的話一句接一句。

趁薛吟歡如廁去的時候,沈辭憂忍不住勸了惠妃兩句,“姐姐總對她說話夾槍帶棒的做什麼?她又沒把姐姐怎麼著。況且那是個有身孕的,姐姐要是氣到她動了胎氣,她去皇上耳邊吹兩句耳邊風,頭疼的不還是姐姐?”

“唉,你是不知道。”

說起薛吟歡,惠妃也是一肚子苦水。

“你可是忘了,從前本宮是說與她投緣,自請了讓她搬來和本宮同住的。人一直都好好兒的,就是有了身孕之後性情大變,讓她做個什麼事都不情不願的,得意起來對本宮也是頤指氣使。本宮再怎麼說也位列四妃,她又是個什麼東西?要是沒有肚子裡那塊肉,一個小小貴人,本宮早都把她那張俊俏臉給開啟花了。”

她說話聲音越發大,像是專門要說給薛吟歡聽一樣,“且撒潑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榮妃也有孕,怎不見有半分你身上的那些毛病?”

“好了姐姐,少說兩句吧。”沈辭憂拍拍惠妃的肩膀,勸道:“姐姐要是看不慣她的處事風格,等她生完這一胎成了嬪位,姐姐隨便找個由頭讓她搬出去就是了。東西六宮還有空餘的宮室,她得了嬪位成了一宮主位,自己獨住也合情理。”

“快些搬走才好,不瞞你說,本宮是一日也受不了她。”

等薛吟歡回來的時候,惠妃將筷子撂下嘟囔了兩句,就扭著腰回自己寢宮去了。

等她走後,沈辭憂才問道:“好端端的,你和她鬧什麼?”

“姐姐不知道,她這人有爬牆跟的壞毛病。那日我和端妃合起門來說事,巴兒瞧著她探了半個腦袋出來在窗戶底下偷聽。”

她壓低聲音,“我和端妃說的那些事,她聽去一句對咱們來說都是滅頂之災,可得謹慎。與端妃一合計,索性也就不和她交好了。讓她知道我有著身孕性子厲害,做什麼事也有了分寸,我的顧慮也沒那麼多。”

“若是如此,不如回了皇后讓你搬去跟端妃住?”

“這個時候挪宮怪折騰人的,還是容後再說吧。姐姐吃好了嗎?吃好了咱們去我房中聊聊吧,只怕隔牆有耳。”

沈辭憂頷首應下,二人踏出正殿的一刻,薛吟歡看見牆頭樹影中,有一道黑影閃過。

嚇得她只以為是刺客張嘴就要喊,沈辭憂連忙攔住她,“噓,別張揚。”

“可那人......”薛吟歡沉吟片刻,道:“看那穿著,像是皇上身邊兒的暗衛。皇上懷疑你了?”

沈辭憂搖頭,“暗衛是為了保護本宮周全。自打上回中秋夜宴上鬧出那事後,皇上的警惕性就更高了。”

二人結伴回了西偏殿,薛吟歡將下人都打發出去,獨與沈辭憂相處。

沈辭憂試探著問她,“其實,你有想過主子到底是什麼人嗎?”

“想過,但是後來也就不想了。”薛吟歡苦笑,“想了又有什麼用呢?即便知道是誰了又能如何?還不是要做一輩子的提線木偶?”

她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神中劃過一絲傷感,“到頭來,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

“妹妹何出此言?”

“沒事,隨便感慨兩句罷了。你說,你腹中的一胎是雙生子,那我腹中的呢?”

沈辭憂:“你喜歡皇子還是公主?”

薛吟歡:“只要是自己的孩子,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