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李墨白如此袒護,要將髒水即刻潑在沈辭憂身上難度頗大。

一直沉默不語的皇后眼見太后節節敗退,於是開腔假裝勸和道:“既然皇上昨日和沈貴人在一塊兒,那沈貴人就沒有作案的時間,可見清白。如此的話......太后,臣妾覺得那兩名宮女也沒必要再審問了。”

“即便如此,她也是最後一個見過孫貴人的人,仍舊嫌疑最大。”

太后不依不饒,繼續道:“孫貴人的父親是前朝的重臣,他就這麼一個女兒,送入宮中不得善終,未免老臣寒心,皇帝總要給他一個交代。他已經知道了孫貴人最後所見之人就是沈貴人,也知道了自己的女兒是為人所害,心中自然對沈貴人充滿了疑慮。只是不知,皇帝方才對著哀家說得那番話若是說給了孫大人,他會否覺得皇帝是在有意偏袒自己的寵妃?”

“孫貴人亦是朕的妃嬪,朕不會讓她枉死,這件事朕會著大理寺徹查,定會給孫大人一個交代。”

“徹查?要查幾日?”太后轉動著手中的佛珠,唸了聲佛後才道:“頭七過了可否有個交代?還是需要三個月?亦或是半年?皇帝在乎民間對你的評價,如今皇城裡鬧出人命,若是不盡快尋出真兇來,這件事還不知道會在民間傳成什麼樣。”

皇后附和道:“太后所言極是,天子腳下命案若都遲遲不能告破,難免會在民間惹出非議來。”

珞嬪也適時添油加醋,“後宮的諸位姐妹,除了沈貴人外,母家幾乎都是在朝為官的。皇上只有處理好了孫貴人這件事,才能給姐妹們的母家親眷吃上一顆定心丸。”

“皇后和珞嬪所言不無道理。”太后徐徐道:“這件事拖不得。至多七日,七日時間,大理寺若是查不出真兇是何人......”她目光清冷瞥一眼沈辭憂,“那便只能將疑兇交出去,先平了物議再說後事。”

“不成!”李墨白幾乎是在太后話落音的一瞬間就拒絕了,“母后明知沈貴人冤枉,還要朕把她交出去?豈非是讓朕再親手害死一個無辜之人?”

母子二人吵得不可開交,皇后和一眾嬪妃又在一旁添油加醋。

聒噪的聲音像是鴨子叫,吵得沈辭憂頭疼。

她不過就是想安安靜靜的當一條鹹魚,怎麼就這麼難!?

“太后,就七日。這七日嬪妾會幫著大理寺一同調查孫貴人之死,若是七日後找不出真兇,嬪妾會親自給孫大人一個交代。”

李墨白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厲聲道:“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你給朕住嘴!”

“皇帝,既然沈貴人自己都說了,你還要攔著嗎?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鬧鬧騰騰了一早上哀家覺著頭疼。”太后看一眼皇后,“剩下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哀家先回去歇著了。”

眾妃恭送太后回宮,李墨白也將沈辭憂帶離了鳳鸞宮。

他用手指力道很輕地戳了戳沈辭憂的腦袋瓜子,“你這裡面裝的是漿糊嗎?太后不喜歡你,明顯是要找你的事,朕幫你說了半天的話,你倒好,一句話就應下了此事,你是活膩了?七日後,你若是尋不出謀害孫貴人的真兇,你難不成還真要將這罪責攬在自己身上?殺人償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論處,這事事關前朝,即便是朕出面,到時候也不一定能保住你。”

沈辭憂見李墨白急得俊朗的臉龐成了個苦瓜,心底遽然一暖。

這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她被李墨白護著,當著眾妃的面將她從火坑裡面救出來了。

她這一生,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還從未有人這樣對過她。

無論李墨白出於什麼樣的本心,她都很感謝他為自己做的這些事。

相比於李墨白的愁容滿面,她倒是十分輕鬆還能笑得出來,“好啦,皇上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你蠢成這樣自保都難,更遑論要找出真兇?”

“事在人為嘛~”沈辭憂看著李墨白的眼睛,十分認真地說道:“何況就算太后不逼我這般,我也會查明孫貴人的死因。”

“她和我同住了那麼久,雖然不怎麼與我親近,但總也是後宮中為數不多沒有壞心思害人的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