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順王倒也不慌,大大方方起身衝殿外招呼道:“來人,去將本王的自傳手稿拿來。”

很快,厚厚一摞手稿就被下人奉了上來。

恭順王接過手稿,起身上前,欲將它遞給李墨白。

便在快要遞出手稿的一瞬,他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失衡摔倒在地。

而那摞手稿,正好不偏不倚地掉入了香爐中。

香爐中焚著一層安息香,紙張一接觸到火芯霎時燃了起來。

火苗眨眼的功夫就將手稿盡數吞噬,恭順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故作惋惜道:“臣一時失足,在皇上面前失儀了。”

李墨白也並沒有為難他,“無妨。只可惜了你的手稿,長久的心血付之一炬,朕也惋惜。”

李墨白當然知道那手稿裡面不會說自己什麼好話,他之所以不往深處計較,是因為他從沈辭憂的心聲裡聽見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恭順王,並非是奸臣。

因此,無論他在自傳中如何貶低自己,也只是打打嘴炮而已。

李墨白熟知他這個兄長的性子向來如此,自己也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就摘了他的腦袋。

紙屑隨火光紛飛起落,見此情此景,沈辭憂心底倒是一陣狂喜。

【哇!被狗皇帝這麼一鬧,恭順王以後肯定再也不敢寫自傳了!那我以後豈不是能剩下很多時間,少熬很多夜?如此說來,狗皇帝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間就高大起來了!救命恩人!】

李墨白聽罷心底暗暗嘲諷:

【小傻瓜,朕怎麼捨得讓你熬夜研究別的男人呢?】

【與其讓你研究別的男人,還不如給你騰出些時間來,讓你多研究研究朕。】

【嘖嘖,這寫自傳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既能反思己過,也能警醒後人。】

【朕明日就起筆寫上它個二三十卷的,留給你等來日你回去你的世界後,慢慢研究。】

用過一盞茶,環顧四下,見王府裝飾愈發奢華,梁頂以鏨金油墨繪山春圖,樑柱之上浮雕五爪巨蟒,賓客所用桌椅板凳用的都是上好的黃梨木,而主座更是用了價值連城的金絲楠木。更不用說那些南陵窖燒出來的青花瓷杯碗碟盤,所用之物奢華程度都快趕上了宮中。

“朕許久沒有來你府上,翻修後和從前大不相同。瞧著氣派了許多。”

“這些細巧玩意兒,哪裡能入得了皇上的眼?”

給親王的月例一個月是千兩。恭順王府上單是正殿裡面的這些擺設,就足足萬兩有餘。朝廷從未給過他這麼多錢銀,那麼他的銀子又是從哪裡來的?

“聞聽老十二這些日子經常來與三哥賭錢,輸的一個子都沒了他就只會來和朕與母后哭窮。三哥知道,老十二孩童心性做事沒個分寸,且作賭一事乃是陋習,親兄弟之間若是為錢財傷了情分更不值得,三哥往後還是莫要再同他再賭了。”

恭順王道:“靖王執意要賭,臣也攔不住。這些兄弟之間作樂的小事,皇上難不成也要管?”

李墨白凝眸於他,面色明顯不豫。

場面膠著之際,一個咋呼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

“哥!你出宮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去宮門口接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