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時候,琦兒匆忙來尋沈辭憂。

原是這兩日連綿幾場陰雨導致氣溫驟降,佩兒被風寒所侵發了高燒。

琦兒遇事沒注意就只會哭,而佩兒此刻也已經燒得不省人事了。

“病成這樣還不去找太醫?”

“咱們這些下等宮人得了病哪裡會有太醫來給醫治呢?再說這三更半夜的,太醫院留侍的太醫那都是伺候皇上和後宮那些主子娘娘的,誰會搭理咱們?”

也是,這是在古代。

這個時代,並非是所有人的命,都是命。

這些宮人病死了,若是得主子照拂還能將屍身送回家中,要是無依無靠的,隨便抬出宮去埋掉就算完事。

和處理一塊壞掉的腐肉也沒什麼區別。

無論如何,如今當務之急是要先將佩兒的燒給退下去。

沈辭憂讓琦兒用帕子沾些涼水敷在佩兒的額頭上降溫,自己又去向羅公公討了些白酒來。

“你將這白酒塗抹在佩兒的四肢上,每一刻鐘塗抹一次。”她邊說邊披上了外衣,琦兒問她,“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兒?”

“她再這麼燒下去,不死半條命也沒了。單純的降溫只是治標,要想治本還是得用藥。”

她日日在李墨白身邊當差,知道在金鑾殿外面的花圃裡有幾株野生的板藍根。

採來煮沸了給佩兒喝下去,總也有些效果。

夜色擦黑,皎月如霜。

沈辭憂躡手躡腳在金鑾殿外採摘板藍根的時候,忽而聽見不遠處傳來了動靜。

於是她躲在大石頭後面偷瞄,見是楚越之身著常服,如若無人地走進了金鑾殿。

在他進去後沒多久,就見三福領著殿內的宮人全都退了出來。

沈辭憂像是瓜田裡的猹,激動的上躥下跳。

【臥槽臥槽!這狗皇帝大半夜睡覺的時候將‘楚貴妃’叫去了寢殿?‘楚貴妃’一進去殿裡的宮人就都退出來了?這還不是斷袖實錘??這個點叫去不是侍寢的,難不成還會是在商議國家大事?】

與此同時,金鑾殿內。

楚越之遠遠向龍座之上的李墨白作一揖,“皇上漏夜召見的急,微臣趕不及更衣便唐突覲見,還請皇上恕罪。”

“無妨。賜座。”

一路風塵僕僕趕來,路上微風習習倒不覺得,坐下後熱氣散出來,反倒令他面紅耳赤,覺得燥熱不已。

楚越之將領口略微鬆開一些,問道:“皇上此時召見微臣,可是與災銀被洗劫一事有關?”

李墨白眼神裡勾出十足的戾氣,語氣冷淡道:“朕要你派人全天候盯著葉承應,他府上上至正主,下至門徒家奴,每日接觸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朕要事無鉅細的全都清楚。”

楚越之瞳孔一震,“皇上是懷疑九門提督和此事有牽連?”

李墨白頷首不語,楚越之也不再多問,抱拳道:“微臣明白該怎麼做。”

他與李墨白即是君臣也是益友,彼此之間一個眼神就能明瞭的事,也不需要多費唇舌。

至他離去的時候,不過在殿內滯留了不到一刻鐘。

而沈辭憂的板藍根也正好採完。

她剛要走,就聽見金鑾殿又傳來了動靜。

定睛一看,見楚越之‘衣衫不整’‘面色潮紅’而出,給她看愣了。

不是吧不是吧?這才進去多久?

脫衣服得需要時間吧?準備工作也得做足吧?就算狗皇帝不是個憐香惜玉的連前戲也沒有,可這時間也未免太短了點......

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