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白這才想起,自己是被沈辭憂強行灌下了一盞茶後才昏迷過去。

他回眸看了一眼蹲在牆角的沈辭憂。

只聽見了她一直在重複一句話:

【死了死了死了!這下腦袋絕對保不住了!】

而後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

果然,摸到了一手紅墨!

他急忙取過一旁的銅鏡對鏡自照,而後就看見了趴在自己臉上的那隻‘可可愛愛’咬著自己髮際線的小烏龜,還有左右臉頰上那大大的‘王八’兩個字。

“沈!辭!憂!”

他一聲怒喝,嚇得沈辭憂險些跌坐在地上。

她急中生智,迅速掏出了手帕上前,蘸取些許清水後開始對著李墨白的臉一頓亂搓,“哎呀皇上您說您也是,這麼大的歲數了,怎麼還愛玩這些小孩子的玩笑?”

李墨白擒住她的手腕,一把將手帕奪了過來。

他瞪著沈辭憂,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對她說道:“這筆賬,朕一會兒再跟你算!”

之所以會暫時放過沈辭憂,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

他說一不二,若是自己不肯給他錢,他當即就會大喊大叫起來。

一會兒惹得三福他們進來檢視情況,再陰差陽錯的看見了自己臉上的塗鴉,豈不要笑掉那些奴才的大牙?

當做封口費也好,當做打發瘟神也罷。

李墨白如今只想快點將李錦琰支走,好跟沈辭憂仔仔細細的‘算賬’!

“要多少?”

“嘿嘿,不多不多。”李錦琰方才還哭喪著的臉色登時笑容滿面,冷不丁豎起了一根手指道:“一千兩就夠了!”

“出去讓三福帶你玩內務府,拿了銀票趕緊出宮。這個月別再去問母后要錢,聽見了嗎?”

李錦琰一個骨碌從地上坐了起來,對著李墨白的臉蛋狠狠地嘬了一口。

“好的哥!謝謝哥!我就知道哥最疼我了!”

說完,彷彿化身成了一縷殘影,嗖的一聲就不見了。

偌大的尚書房,如今又只剩下了沈辭憂和李墨白麵面相覷。

沈辭憂尬笑著,“那個......皇上,茶水涼了,要不奴婢再去給您換一盞?”

“你給朕灌了迷藥,在朕臉上畫王八?”

“不是的皇上,您......您聽奴婢跟您狡辯......啊不對,跟您解釋!”

“您方才喝了茶自己困了,就趴在龍案上睡著了。可能是硯臺和毛筆沒放好,您睡覺的時候又左邊蹭蹭右邊轉轉的,這才給臉上沾上了墨跡。怎麼會是奴婢做的呢?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做出如此僭越的事來啊!”

這種鬼話,沈辭憂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心虛,如何指望李墨白能信?

此刻,她從李墨白那雙墨黑的瞳孔裡,清清楚楚地看見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