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是個萬劫不復的地方,是個吃人都不吐骨頭的深淵,進去了,那必然是不可能再有機會出來。

沈南鳶那般的性格,定然是不願意。

他下朝之後在書房中坐立不安,這件事本與他無關,甚至他都沒有資格來為沈南鳶擔心,可是傳遍了四肢百骸的忐忑讓他什麼事都做不得。

甚至想到,如果不退婚的話,她如今是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沈毅即將領兵出征,他不在鎮國公府,那麼二皇子便沒有了顧忌。

如此一想,君辭更加焦躁起來。

他以前從未有過這般的情緒。

恰好劉鬱禮來找他,聽聞了這件事情之後只是盯著君辭瞧了許久,片刻拿著手中的扇子輕輕的拍打了兩下自己的手心,饒有興趣的。

“你為何會擔心這件事,明明和你沒有關係。”

他似笑非笑,目光緊盯著君辭,讓他無處可藏:“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沈小姐早在數月前就已經退婚了,君家和鎮國公府因為這事,如今關係還僵硬,你應該不會忘吧。”

“你為何這麼不安,君辭,你的心亂了是嗎?”

他只覺得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反駁:“沒有,畢竟我與她是從小一起長大,我不想看她...”

“君辭,”劉鬱禮難得的正經,“從小一起長大這個藉口,你想想自己究竟用了多少次了,究竟是真的因為一起長大,還是因為你自己的私心。”

他的話猶如當頭一棒,狠狠的砸在了君辭的頭上,他藏於袖間的手緊緊攥著,片刻才一字一句的道:“我沒有私心。”

君辭卻並未抬眸,垂著眼瞼斂去了他眸底的所有情緒。

“你想多了。”

“是嗎,”劉鬱禮笑了,他晃著扇子,吊兒郎當的,“那麼是最好的了,所以這件事,你也管不了,你與她早就沒有了任何的關係,你如此擔心做什麼。”

他笑了笑:“只是因為一起長大的情誼?別說笑了,你若是真的在乎這個,那麼以前在她滿心滿眼裡都是你的時候,你也不會毫無顧忌的那般對她。”

這個究竟是不是藉口,只有君辭自己心裡知道。

“還有幾日你就要去林府提親了,都準備好了?有時間還不如想想這個。”

君辭輕輕的抬頭,如此一看,臉龐既然微微的有些白。

“...對。”

他捏了捏眉心,顯得有些倦。

“確實該想想這個。”

他和沈南鳶早沒了關係,過去的所有事情都全部的消泯在了退婚那日,無法回頭。

君辭緊握著拳頭,眸色晦暗和他自己都察覺到的失落。

——

“阿嚏!”

沈南鳶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沒有任何精神的睡在床上,腦袋沉沉的難受極了。

沈夫人在旁邊擔憂的給她拉了下被子,然後伸手摸了摸她滾燙的額頭,取了方帕溼水,然後放在了沈南鳶的額頭上。

坐船的時候興許是被風吹到了,回到了鎮國公府竟然發熱了,李伯趕緊的喚了下人去叫大夫,抓了藥正在煎藥。

沈思年無措的站在旁邊,看著自己妹妹皺起來的小臉,心中一陣的自責。

“早知道我就讓她多穿些了。”

“也算是給她一個教訓,”沈夫人嘴上說著,但是卻心疼的拿著手帕給她擦了擦臉上捂出來的密密的汗,“要盯著她把藥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