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之下還在執勤的人已經不多了,路文就是其中不幸的一個,當報警電話打到局裡的時候,很快就轉給了路文。

路文電話結束通話,王奇就明白了怎麼回事:“走吧,是不是又有什麼髒活,被咱們攤上了。”

路文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安慰道:“都是工作。”

來到了現場,王軍和陳林已經等待了很久。

“長官,就是在這個井裡面發現了屍體。”

難聞的惡臭撲面而來,路文捂住鼻子打探了一番道:“王奇,跟我一起下去把屍體弄上來,帶回局裡去,你們兩個把工具借我們一下。”

王奇雖然極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辦法,只能勉強答應道:“好吧,好吧。”

兩個人下了井,按照王軍和陳林的描述,很快來到了屍體的邊上,路文仔細打量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感覺應該有一週時間了,不過這裡很潮溼,時間上可能會短一些,再看頭部,已經辨識不清,但是一頭長髮還是能夠看出。

路文心中有一個不好的預感,既希望這個屍體與少女失蹤案無關,但是又很難不將這個與之產生聯絡。

“搬回車上吧。”路文想等屍檢了之後再說。

兩個人在周圍將於屍體有關的東西,仔細得搜尋並裝進物證袋,之後再小心翼翼得將屍體搬了出來。

暴雨的好處就是,當你抬著一具屍體的時候,根本不用擔心會因為別人的圍觀,而導致路走不通,連警戒線都沒有拉,就這樣順利得把腐屍拉上了車子。

王奇一臉嫌棄得坐在車上:“你為什麼不叫局裡派個車來把這玩意拉走,這種噁心的味道,幾天都散不掉,到時候天天都像跟屍體在一塊一樣。”

“下著暴雨,他們不一定願意出來,我們順帶能拉回去,就拉回去算了。”路文一邊寬慰著王奇,一邊發動著車子。

治安局在北大街上,從濱江道出發得一個小時才能到,其中半個小時都是浪費在中明江大橋上,暴雨的時候那裡尤其得堵。

一到治安局的門口,王奇就趕緊捂著鼻子跳下了車子,車裡的腐屍味實在是太難聞了。

“別站著了,來搭把手,把這個屍體抬進去,送到檢驗科查一下。”路文招呼著王奇一起搬運屍體。

不遠處的治安局大門前的臺階上,坐著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中年女子,她身後的治安局大門緊閉,高大的石質落地門上是墨德女神的浮雕,那是象徵著公平公正的女神,手裡正拿著一個可以稱量靈魂的天平。

黑衣女子看見路文的車之後,臉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急匆匆得往這邊跑來,連打傘都沒顧上。

黑衣女子跑到路文的身後,側著身子想看看路文搬運的屍體:“路警官,這是我的女兒嗎,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路文轉過身,擋住了身後的腐屍:“沈太太,這不是您的女兒,這下著暴雨呢,您趕緊先回家吧,您女兒目前還是失蹤,你要相信我們能幫你把女兒找回來。”

沈太太捂著臉哭了起來:“都失蹤兩個星期了,這還有希望活著嗎,我已經不奢望能見到活人了,能有個屍體回去安葬就好了。”

路文從兜裡掏出一張紙巾,遞給沈太太:“你要相信我們,更要相信你的女兒,當然是有希望的!”

路文把沈太太一直送到了路的拐角,才又折了回來,跟王奇一起把腐屍搬進了局裡。

“你真的相信她女兒還活著嗎?”

面對王奇的問題,路文愣了一下,輕聲回答:“我們必須相信。”

檢驗科在一樓最角落裡,那裡也兼作為臨時放置屍體的地方,常年只有高寒一人,他既是檢驗員,又是負責人。

咚咚咚——

“老高,在不在?”

一個穿著鄒巴巴白褂的瘦高男子開啟了門,薄薄得鼻樑上架著一個很厚的眼鏡,高寒用力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貼近了看了好一會,才分辨出來的是路文:“老路啊,你今天又有什麼事?”

路文指了下身後的腐屍:“今天在濱江道的一處下水道內發現了一具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目測是具女屍,身體特徵難以辨認,送給你做下屍檢,查下死亡時間和死亡原因。”

高寒給路文讓出了一條路:“進來吧,把這個放到屍檢臺上,然後別忘了去登記單上籤個字。”

王奇把腐屍丟到了屍檢臺上,趕緊跑出了驗屍房,並把房間的門緊緊得關上,才大口大口地呼吸起來,手撐在旁邊的臺子上,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感覺有點黏糊糊的。

“老高,這又是啥啊?”王奇舉起了手甩了甩,那黏黏糊糊的東西似乎並不能甩開,用手指自己搓了搓,很粘手。

老高伸長了脖子,仔細擠著眼睛,看了一會道:“哦,你說你旁邊的那個啊,是今天下午送過來屍檢的,剛做了切片分析,結果還沒有出來呢!”

躲過了一具屍體,沒想到又碰到了另一具屍體,王奇下意識得把手湊到鼻子旁聞了一下,那種噁心的味道直往腦子裡鑽,胃裡一股翻江倒海,趕緊用手捂著嘴奪門而出,往廁所狂奔而去。

路文看著王奇這個樣子,嘆了口氣,又轉頭問高寒:“簽字表在哪裡?”

高寒指了指房間中間的桌子,路文走過去拿起物品登記表,簽好了自己的名字,又隨手往前翻了翻,到了上一頁的時候,發現自己上週送過來的毒品被領走了。

“老高,我上週截獲的那一箱子毒品,怎麼被領走了,案子定了,還是你的檢驗做完了?”路文望著本該簽字的那一欄有些發呆,毒品被領走了,但是簽名欄卻是空的,備註裡寫了個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