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為王,馬為相,從此天下再無晉。司指司馬室,意指晉國王氏司馬氏,而馬則是指晉國的諸朝公大臣們,若降於晉,則司馬氏立為王侯,其他朝臣,則依品極可入秦朝為官為相。

這就是李顯對於晉國所開出的條件。

李顯的意思很明白,只要你們肯降,那麼封王拜相併不是什麼難事。

“這。。。這。。秦人也太過無恥啊。。竟使此等詭計以亂我軍心。”

“唉,孫大人,你看這事可怎麼只啊?”

“王老大人,你身為一國司徒,你倒是開口說個話啊。。”

“李老大人。。。老大人。。。”

一時間,原本跟在司馬相如身後,一副視死如歸,準備著與晉國共存亡的朝臣們,此刻,亦是開始交頭接耳,切切私語起來。

“唉!!”看著這醜態百出的諸多朝臣,原本內心之中那僅剩的一點點銳氣,亦隨著這一聲輕嘆而遠去。

隨手甩掉手上那一條破布,司馬相如倒背過雙手,卻就這般,慢步的走下了城樓,獨自一個人,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王城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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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堂內,絲絲檀木的輕香,嫋嫋升起,環繞於整個廳堂內。

這裡,是司馬相如平日裡習武的地方,多少年以來,司馬相如已經記不起自己曾經在這裡度過了多少個日日夜夜。

這裡,有他灑落的多少汗水與血水,可惜,如今,這一切已經都不在重要了。

如血般的殘陽,把個司馬相如的身影拉得老長,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才走到這裡來的,但是,此刻的司馬相如確正靜靜地站在這間演武堂內。

邊上,兵器架上,此刻只放著一柄長柄的馬刀,這是司馬相如年輕時的武器,只是因為如今他年歲漸長之後,這一柄馬刀,他才選擇放置在這裡,讓他束之於高閣之上。

多少年過去了,曾經,靠著這一柄馬刀,他司馬相如打下了這若大的一個晉國,打下了這五百萬民的晉國。

然而,如今,一代梟雄人物,終於亦是走到了末路之上。

手,輕輕地,輕輕地,顫抖著,輕撫著。

那往昔的寒芒,彷彿亦是感知到了主人的窮途,而變得一片暗淡無光。

眼角處,充滿著留戀地掃過那一片有如猙獰虎獅般的盔甲。

虎獅吞天甲,這是司馬相如他曾經的盔甲。

輕撫過那上面斑駁而掙扎的刀痕槍印,往昔那崢嶸的歲月,彷彿亦隨著這一絲絲的痕跡而開始變得渺茫起來。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穿過這一身鎧甲了?又有多久沒有拿過這一柄曾經隨著他南征北戰無數年的馬刀了?

嘴角處,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無聲微笑,輕輕地,脫去了身上那件錦貂披風,褪去身上那華麗的龍袍,就這般,一個人,吃力的,穿上了那一件沉重而冰冷猙獰的虎獅吞天甲。

“司馬家的列祖列宗們,不孝兒孫司馬相如從此與爾拜別了。”

厚重的馬刀,在如血的殘陽下,閃現過最後的餘芒。

有斗大的頭顱,隨著那片寒芒之後,而沖天而起。

大秦武穆四年冬十二月初九,一代梟雄司馬相如,在被秦軍圍困近三月之久後,終於是自刎於自家大殿之前。

隨後,晉國在晉大太子司馬烈的帶領下,領文武百官,捧文武璽而跪迎秦王李顯於殿前,稱臣而去。

晉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