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或是師太交待後事之意。

“徒兒速去叫庵中比丘尼以上人等進來,叫餘人繼續守護庵院。”智賢向慧若吩咐道。

慧若應諾,邊抹淚邊出去喊人,只一會,尼姑們便按輩分位次悉數進入庵堂,俱雙膝下跪,低頭抽泣、抹淚。

庵堂內籠罩在壓抑、死亡、悲痛的氣氛裡。

眾人兀自跪著,等待師太訓示,堂內鴉雀無聲,靜的能聽見眾人的心跳聲。

稍傾,只見師太慢慢側過頭,盡力面向眾尼,口微微張口,聲音微弱,開始說話。

每一個字都似使出了渾身力氣:“我要……去……了!……今後……由……慧若……主……持……”

話未說完,師太雙目圓睜,脖頸直梗,牙齒緊咬,一口氣未上來,已然圓寂了。

眾尼姑見狀,俱跪行過去,圍在榻前嚎哭,口中直喚:“師太,您不能走!”

慧若頭埋在師太遺體上放聲大哭,似要哭斷氣。

智賢大師強忍悲痛,雙目微閉,手裡捻著佛珠,口裡誦著往生咒,仍坐在座上。

趙汾跪在地上,頭深深伏下,只是低聲抽泣。

一代女中豪傑,伐謀決斷的慧能師太,便這樣懷怨西去了!

這真是:情殤怨別魂歸西,鐵骨殘軀淚染衣。

待眾人哭了一陣,智賢大師遂說道:“逝者已矣!生者節哀。師太已隨我佛西去,師侄們莫再悲傷!”

眾尼便逐漸停歇,不再哭泣。

“師太遺訓大意已明,便是讓慧若師侄主持赭雲庵掌門事務,為師以為,庵中不可一日無掌門,便就此交接續位,讓慧若師侄儘快主持庵中事務,師侄們以為如何?”

眾尼姑面面相覷,卻俱不出聲。

這時,一個年紀稍長的尼姑道:“師叔在上,弟子以為,師太遺言並未說的完全,只說讓慧若師妹主持,到底讓師妹主持何事?這如何能說清?”

見有人說話,另一個尼姑也跟著道:“慧若師妹在庵中輩分排位並不靠前,若要論資排輩,她又如何服眾?當然,弟子倒無意掌門之位,不論誰當掌門弟子都擁護,弟子僅是疑慮。”

未及智賢大師說話,又一個尼姑道:“若僅憑師太臨終隻言片語便要立慧若師妹為新掌門,叫眾師姊妹們如何信服於她?勉強擁立,豈不是要害了慧若師妹?”

個個都有說法,個個都有道理。

智賢大師深覺意外,只因他非本庵僧人,卻也不好定奪作主,便兀自低頭思忖。

正在這時,慧若上前說道:“師叔在上,弟子慧若委實不敢擔此大任,弟子惟願做一個比丘尼,每日只聽候師姊和掌門的吩咐。”

智賢大師默然不語,只因他不知該如言語。

見眾人不再說話,趙汾便上前開口道:“師太屍骨未寒,我等卻在此爭論掌門之位,豈不叫師太在天之靈難安?在下以為,當務之急是先操辦師太后事,此事且先擱置,待了卻師太后事再議如何?”

眾尼不得要領,聽他說的有理,便都點頭稱道:“也只好如此了!”

商議已畢,便由智賢大師坐鎮主持,庵裡眾尼姑聽令,按例誦經超度,替師太淨身沐浴,收拾整理師太遺物,及至天亮,方安葬了慧能師太,細節不表。

且說縣尉那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