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術裡倒是有一種燒骨定魂的法子,這法子最開始是從古代軍隊裡的術師那裡傳下來的。因為在古代戰亂四起,殺戮遍地。

一場戰役下來,死個千八百人也是常事。但是由於戰事很緊,那些死了的將士無人去給收屍,等到有專人去收屍的時候,那些屍骨已經認不出來誰是誰了。普通士兵的處理方式就是挖一個萬人坑,將那些屍骨就地掩埋。但是有一些有身份的將軍陣亡之後,需要找出他們的屍骨來成殮。這樣就需要軍隊裡的術師了”

“軍隊裡的術師,難道就是你們方士的前身”我問道。

表哥點點頭“差不多吧。術師後來演變成了方士,又有方士演變成了道士。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之中有很多法門是相通的。這些術師會利用燒骨定魂的法子來找出那些有身份的人來。”

“你是想也用這個法子來找出這童骨生前的身份來”

“是這樣,不過這法子一代一代傳下來,已經沒那麼高明瞭,能顯出這人的輪廓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而且我一直也沒嘗試過,因為用燒骨定魂,需要至陰的血,這種血很少見。所以我也懶得弄了。”表哥解釋道。

“至陰的血怎麼個少見法”

“至陰血有幾種常見的,方術裡用這麼幾句話來形容,說是,五世黑毛狗,飛龍遁地走,白鴉雲下黑,斷子絕孫叟你知道什麼意思嗎”表哥唸叨了一大串,笑著問我。

我聽了個懵懂,對他說的幾種至陰血,有的似懂非懂,有得乾脆不知道咋回事。

表哥接著給我解釋“五世黑毛狗好理解,就是必須是傳了五代的黑狗,一根雜毛都不能有。飛龍遁地走,飛龍是一種鳥,傳說是西王母駕下之臣,名為鳥。飛龍鳥雌雄成雙成對,形影不離,有“林中鴛鴦”的美稱。相傳雌雄有一方死去之後,另一方就不再飛翔,只在地上駐足奔走。白鴉雲下黑,顧名思義就是白色的烏鴉,本身就極為罕見,還要求它白色的羽毛下面必須是黑色的爪子。斷子絕孫叟,是說那種剋死了子孫只剩下孤身一人的命硬的老頭。”

聽表哥講這些,跟聽故事似的。黑狗,飛龍,白鴉,老頭這幾種人或動物身上的血是至陰之血,不過聽起來的確都很難弄。

我問表哥沒有至陰之血就不能用燒骨定魂了嗎。

表哥意味深長地一笑“肯定不能。但是現在我有比這四種更陰的血了”

說著,表哥不懷好意地盯著我看。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我的血”我突然想到了身上的鐘馗,女鬼宋曉彤一直說我的血至陰的。

表哥點點頭“所以說你的血在那些鬼的眼裡跟唐僧肉似的,比那四種血都要珍貴。放心我只需要你一點血,就應該可以做成這個燒骨定魂。來判斷一下這個到底是不是童骨。”

事情到了現在,如果想繼續做下去,就只能按照表哥說的辦了。

表哥說除了至陰血,其他的東西都是常見的,他都有準備。

就在我們住的旅店裡,他開始佈置起來。

旅店裡都是那種厚厚的遮光窗簾,雖然是在晚上,外面漆黑一片,但是他依然將那窗簾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表哥先在屋子的四個角落各用古錢壓了四張符紙。

隨後在靠床的一面牆上,掛上了一塊白布。屋子裡的燈是絕對不能打的,只能在桌子上並排放了三根白蠟,旁邊放著那枚棋子。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了,看著佈置得相當簡單。

佈置完一切,廖光明點燃了白蠟,並看了看我。我知道他的意思,下一步就需要我的血了。

我摸出那根古龍木刺,這種古龍木堅韌無比,那芒刺很是尖銳。

表哥讓我刺破中指,在那三根蠟燭的火苗上各滴一滴。

我忍著疼,用木刺刺破了左手的中指,在那蠟燭上滴了下去。

血珠剛一落到燭火上,那燭火原本著得很旺,被血這麼一蓋,忽地暗了下去,火苗也小了許多,差點就滅掉了。

可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漸熄的火苗卻騰地漲了起來,竄起來半尺多高。

不但如此,原本昏黃的火苗,也變成了幽藍色。

表哥上前看了看,讚了一聲“好純正的陰血我從來就沒見過。

小槐,熔了你的血,這蠟燭就變成陰燭了,燒的也是陰火。這種陰火,風是吹不滅的。你把那兩根蠟也滴一滴。”

我又在那兩隻蠟燭上滴了血,同樣兩股幽藍的火苗騰起來半尺多高。三隻陰燭在桌案上騰騰燃燒著,在那蠟燭的周圍,我感覺到了一種陰冷的感覺。

廖光明在那三隻陰燭上點了三支佛香,遞給我:“你握著這三支佛香,蹲在一邊,一會出現什麼,千萬別大驚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