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桃花流水，別有天地(第2/2頁)

赫連城看著跟前的這顆棋子這麼聽話，自然也是萬分高興，呵呵笑道：“清婉，來，快過來讓父親看看，有沒有瘦了？”

柳蘇洛小步上前，坐在赫連城身側的阮氏嗤之以鼻，滿臉不悅：“難不成安遠府還會虐待了我赫府的女兒不成？我看是一點沒瘦。”

赫老夫人笑呵呵地牽過柳蘇洛的手，慈眉善目：“我看也沒瘦，還是江南的風水養人，這才去了月餘，越發的白淨可人了，瞧著水靈靈的面板，都能擰出水來了。”

柳蘇洛聽著句句違心的話語，手被赫老夫人捏的生疼，卻依舊勉強擠出一個嬌羞的笑容：“祖母過獎了，清婉哪有祖母說的這般好。”

“我說好就是好，我老太婆還沒有老眼昏花。”

赫老夫人慈笑著看著她，卻看得柳蘇洛心裡一陣發毛，可不就是，這個老太太一把年紀，卻難糊弄的很。

“祖母怎麼見了誰都說誰長得水靈，祖母難道忘了昨日你不也誇我長得水靈。”赫清芸噘著嘴，對於赫老夫人和赫連城對赫清婉的熱情，表現出滿臉不快。

赫昀瞪了赫清芸一眼：“何時叫你說話了？”

赫清芸自小害怕赫昀，被赫昀的眼神一瞪，立馬住了嘴。

赫老夫人鬆了柳蘇洛的手，拄著柺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走到烈北辰跟前，細細打量：“北辰啊，沒想到長這麼大了。我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只有八九歲大，膽子小的很，躲在明訣的身後不肯出來見人。”

烈北辰恭敬道：“赫老夫人記性真好。後來再大些，北辰就跟著父親東征西戰，也不常回陳王都，偶爾回來，也是隨父匆匆進宮面聖，確實是有些年頭沒見老夫人了。”

“該改口啦！”赫老夫人將柺杖拄在地上，笑著拖長聲音道，“叫‘祖母’！”

烈北辰一笑：“祖母！”

柳蘇洛呆站在一邊，這劇情似乎有些超出她先前的預判，按理說赫府應該不會怎麼待見她烈北辰，今兒個是怎麼了，突然來了個大反轉，竟然主動示好？

“慕楓，把我畫好的江南春初水墨圖拿出來給祖母瞧瞧。”烈北辰吩咐道。

柳蘇洛腦袋裡“當”的一聲，這幅畫不是被她毀了嗎，怎麼還有一幅？

烈北辰藏的也太好了吧，若是知道還有一幅，她準一早就先拿去典賣了，白白送人未免也太糟蹋了。

長長的畫卷展開，赫老夫人看了連連點頭，滿口稱讚：“北辰這畫畫的可這不錯！問餘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北辰這畫就如詩聖之詩，提筆駐筆間，皆充滿了自然和寧靜之美，悠閒豁達，不被世俗煙火所累。”

“我記得那句詩的後兩句是‘桃花流水窅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烈北辰接過話茬。

赫連城哈哈大笑：“北辰這桃花流水，別有天地指的是何意？”

赫老夫人輕掃了赫連城一眼，目光凌厲，隨即笑看著烈北辰道：“不被腐朽世俗衝昏了頭腦，不被功名利祿束縛了心性，退隱江南，這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北辰，你能做到這般淡泊靜心，真是不易啊。”

烈北辰豈能不知道赫老夫人和赫連城話中之意，淺笑道：“遠離官場是非，留戀于山水之間，只是對我的傷有好處，也沒有祖母說的這般聖潔。”

柳蘇洛聽得一愣一愣的，再這麼說下去，她可裝不了多少時候了，幸好赫昀開口道：“祖母、父親，北辰和清婉路途奔波，還是先讓他們下去歇息歇息，過會兒用完晚膳再聊也不遲。”

柳蘇洛心下感激，回到早就安排好的住處，慕楓剛從外面把門關上，柳蘇洛臉上的表情就瞬間垮了。

“累死我了！哪來這麼多你一言我一語，明明假意的很，又何必惺惺作態。”柳蘇洛端起桌上的水壺就往自己的嘴裡灌水，明明她沒說一句話，卻一副渴的要死的樣子。

烈北辰無奈搖頭：“你拿了水壺喝，叫別人怎麼喝？”

“別人？誰啊？”柳蘇洛扭頭四下裡看了看，“這裡沒別人了啊！”

“你這是在罵本將軍不是人嗎？”烈北辰聲音驟然冷了下來。

柳蘇洛嘻嘻笑著，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阿辰是自己人，又不是別人。”

烈北辰聞言，笑著從柳蘇洛手裡接過水壺：“本將軍可不願意喝你的口水。”

柳蘇洛腦子裡蹦出了一句話，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吻都吻了，還在意我的口水？”

烈北辰向她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柳蘇洛紅著臉扭轉身子，繼續睜眼說瞎話：“我什麼都沒說！”

烈北辰看著她的背影勾唇一笑，舉起手裡的水壺，腦袋一仰，將水壺裡的水一飲而盡。

“怪不得別人都說赫府二小姐知書達理、舉止端莊、溫良謙恭，原來都是演戲演出來的。”

毫不掩飾的嘲諷。

“將軍不會是想要拆穿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