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過去了,這令人膽戰心驚的秘密竟然已經保守了十年了。”

書房的密閣暗室裡,赫連城長嘆一聲,輕輕合上手裡的卷宗。

赫老夫人眼角的餘光掃過放置在桌子一角的卷宗,微閉著眼,半晌才緩緩說道:“既然是已經保守了這麼久的秘密,何不繼續保守下去?”

“娘,我也想一直相安無事,不是我不想過安生的日子,實在是聖上欺人太甚!你不知道,他今日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是怎樣的令我赫家顏面掃地的?!”

赫連城一想到今日在朝堂上受到的恥辱,氣就不打一處來。

“如今赫家的地位可謂是岌岌可危。帝王無情,當初用我們赫家的時候,將我們赫家捧上了天,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不想用了,棄之如履,視之如草芥!”

赫連城一拳捶打在桌子上,震的桌角的卷宗掉落在地上。

赫老夫人微微彎腰撿起地上的卷宗,用帕子輕輕拂去上面沾染的塵土,緩緩道:“我兒,莫憂。我赫家為人臣子,也已盡了一個臣子該盡的職責。我赫家也不是砧板上的魚肉,可隨意任人宰割。”

“娘,幸好你當初救下了董妃的孩子,養在府上。狗急了還跳牆,若是真的把我赫家逼上了絕路,那我們赫家也只好拼死一搏了。”

赫老夫人輕輕將卷宗遞到赫連城的手上:“我兒,成大事者,首先要沉得住氣,現在還沒到窮途末路的時候。董妃的事情再等等,那個蘇洛丫鬟那兒才是眼下最緊當的。若是能拉攏烈北辰,赫家無疑是多了一條臂膀,又何愁沒有後路?”

赫連城接過卷宗,沉思道:“可是娘,烈北辰殘廢失勢,早就不被聖上重用,這些年更是退隱江南養傷,很少再踏足陳王都,拉攏他又有什麼用?”

“我看未必。烈北辰會真願甘心在江南呆一輩子?”赫老夫人冷哼一聲,“你太小看烈安遠的兒子了。”

赫連城靜默了一瞬道:“兒子一切全聽孃的吩咐。”

赫老夫人背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問道:“王氏怎樣了?”

赫連城答道:挺好,兒子昨日剛去了她那裡。讓她照著您的意思給蘇洛那個丫頭寫了一封信,已差人送去了。”

赫老夫人微微點了點頭:“你要一碗水端平了,阮氏那裡也不可得罪了,阮大人可是朝中的一品大員,若要成事,切不可得罪了他。”

赫連城點頭:“娘放心,兒子今日就去阮氏那裡。至於江南那邊,我會再加派些人手盯緊些的。”

——

江南,集市上。

柳蘇洛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江南春雨過後的清新。

身後的巧靈嗅嗅自己的袖子,又嗅嗅自己的頭髮,滿臉不高興:“小姐!好好的大門不走,鑽什麼狗洞。你聞聞,渾身上下一股子的狗尿味!”

“又不是我樂意鑽狗洞,烈北辰把我看的這麼緊,不讓我出門,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柳蘇洛負著雙手沿著集市一路信步往前。

巧靈拖拉著腳步,不情願地跟在柳蘇洛的身後:“小姐,你好好和將軍說說,他定會准許你出門的。”

柳蘇洛在一個賣首飾的小攤前停下來,挑選了一支簪子,在巧靈的頭上比對:“我和他有什麼可說的,反正他也不待見我,我不在他跟前晃悠,他也不正樂得自在。”

柳蘇洛比對了半晌,搖了搖頭,又挑選了一支,對巧靈道:“這支適合你。本小姐買來贈與你了!”

巧靈方才還拉著的臉,一下子煙消雲散,笑意融融:“巧靈覺得這簪子更適合小姐。”

柳蘇洛叫老闆將簪子包了起來,塞進巧靈的懷裡:“傻丫頭,趁你小姐還有些錢財的時候,趕緊揩點油水。哪天你家小姐被你家姑爺架口大鍋煮了的時候,你也好揣著這些油水趕緊逃命去!”

巧靈拿著簪子瞪眼:“小姐淨胡說!我看將軍對小姐兇是兇了些,卻也不是沒有半點情誼。”

柳蘇洛歪著腦袋想了想,實在沒出烈北辰對她的情誼究竟體現在哪裡。

她繼續沿著集市向前走,走走停停,不一會兒,雙手就已經拿滿了東西。嘴裡嚼著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甚是可口,卻忽然一個急停駐足。

巧靈差點沒撞上去,將自家小姐撞倒,巧靈嗔怪道:“小姐!你停下來前能不能先知會聲?”

柳蘇洛微微蹙眉,扭頭看向身後,目光略過自己身後的巧靈,朝著道路兩側看去。

“小姐,你在看些什麼?”巧靈順著柳蘇洛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琳琅滿目的商品,並未見有什麼異樣。

柳蘇洛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