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清婉雖是家中的長女,卻是妾室王氏所出,是個庶女。王氏之前只是赫連城身側的一個丫鬟,因被赫連城看中,才娶做了妾室。

正一品大員阮大人之女,赫連城正室——阮氏,自是對這件事心有芥蒂,耿耿於懷,處處擠兌為難王氏和赫清婉。

此時更是恨不得活生生將王氏和赫清婉撕成兩半。

赫清芸為阮氏所出,小赫清婉三歲,此時細長的柳葉眉微挑,仰著頭帶著一絲傲然,走到柳蘇洛跟前,勾唇諷刺地笑道:“還有這賤丫頭,區區一個低等下賤的丫鬟,還想代我赫家接旨?我看你根本不是‘不甚狂恐’,而是膽大妄為!”

柳蘇洛雙手扶著赫清婉,若不是怕激怒了阮氏和赫清芸,只會讓王氏和赫清婉在府上的日子更不好過,她早就忍不住要治治這對蠻橫母女了,反正橫豎是任人宰割的丫鬟命,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王氏生性懦弱,低著頭惶然地走到阮氏跟前,怯生生道:“大夫人息怒,清婉她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才失了禮數,還望大夫人......”

“啪!”重重的一聲悶響,阮氏一個耳摑子掌在了王氏的臉上,王氏踉蹌了幾步,白皙的臉上,瞬時印出五個猩紅的手指印。

“娘!”赫清婉這才回過神來,抱住王氏,眼淚落個不停。

柳蘇洛憤然:“大夫人,我家夫人未曾做錯什麼,你何故打她?!”

“她沒有做錯什麼?”阮氏指著王氏的鼻子,毫不掩飾滿心的厭惡,“她錯就錯在憑著僅有的幾分姿色,勾引侯爺,還生下了一個小賤蹄子!她如何沒錯!”

柳蘇洛正欲再說些什麼,赫清芸陡然上前,揪住柳蘇洛的頭髮,全然沒有半點侯府小姐的樣子,倒像個大街上的潑婦。

“你不過是一個外頭撿回來的野種,沒爹要,沒娘寵!連自己爹孃都嫌棄的人,有什麼資格在定北侯府裡指手畫腳!”

“來人啊!給我把這個賤婢拖下去,杖二十!”赫清芸的一番話後,阮氏才後知後覺,自己一個堂堂當家主母,和一個婢子廢什麼話!

這二十大板,就是尋常男子也得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更何況是一個瘦弱的丫鬟,一命嗚呼也是常有的事。

赫清婉跪在地上,扯著阮氏的裙裾哭求,阮氏自鼻腔中冷哼一聲,根本不屑低頭看她一眼。

赫清婉跪爬了幾步,又去拽赫清芸的裙角,淚如雨下:“好妹妹,我求求你了,放了蘇洛吧......二十大板,會要了她的命的!”

赫清芸勾著唇角一笑,俯身傲然地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赫清婉:“我就是要了她的命!赫清婉,誰是你的妹妹?你這一個不入流的丫鬟所生的賤種,也想和我做姐妹?簡直可笑!”

柳蘇洛被架在長凳上,雙手雙腳被人死死地按住,絲毫動彈不得。她閉著眼睛,倒不是害怕捱打,而是見不得赫清婉為她心痛愧疚的模樣。

“給我打,狠狠地打!”

一下,兩下,三下,板子一下一下重重地落在身上,柳蘇洛雙手握拳,緊咬牙關,拼勁全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

打到一半的時候,遠遠地就聽一個聲音驟然響起:“都給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