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楓沒有回答,藉著手機的燈光重新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沒有漏掉一個細節,目光最後落在了門口的那雙破鞋上,彷彿印證了心中的某個想法,嘴角掛起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到底怎麼回事?”

車佑恩對盧楓在關鍵時刻保持沉默的惡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盧楓搖了搖頭:“我只是奇怪,這個地方應該是有人住的,看屋子裡的情況大概是個單身男性,年紀可能超過四十歲,經濟能力很差。

這種人在首爾能有個住的地方就已經很勉強了,通常情況下不會有別的落腳點。你說,這麼晚了,他沒在家裡睡覺會去哪裡?”

車佑恩翻了個白眼:“這誰知道?也許去朋友家酗酒,也許是被監視者控制住了,又或者他本人就是那個逃走的監視者。”

“會是這樣嗎……”

盧楓喃喃自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到底有什麼發現,或者想到了什麼?”

車佑恩問到。

盧楓搖了搖頭,將菸頭掐滅在桌上的菸灰缸裡:“沒有,算了,咱們走吧。”

“走?去哪?”

車佑恩愕然。

“今晚諸事不順,繼續查下去怕是也沒個結果,當然是回家睡覺咯。”

盧楓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

“睡覺?你說得輕巧,案子好不容易才有了點進展,這間屋子也還沒仔細搜查,說不定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車佑恩不滿盧楓的鬆懈,近乎抱怨。

“走吧,相信我,這間房子查不出什麼的。”

盧楓自信地搖了搖頭,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不行,你得告訴我為什麼。”

車佑恩不依不饒。

“好好好,一邊走一邊說,忙了一整天我好睏啊……”

你一句,我一句,車佑恩終於被盧楓半拉半拽地拖離了屋子。

漆黑的屋子重新恢復了平靜,月光從視窗照了進來,將髒亂的屋子照成了灰白色,顯得有些詭異。

過了大約五分鐘,等到盧楓和車佑恩走遠,客廳的天花板上突然傳來一陣“吱吱”的聲音,像是有條蛇在上面緩緩蠕動。

不一會兒,木質的天花板突然微微顫抖,被什麼東西小心翼翼地從內部取走一塊,露出一個漆黑的缺口,緊接著一個人影如同靈猴般從天花板裡鑽了出來。

原來天花板和外部屋頂之間有個隔熱的夾層,足夠一個人趴在裡面,而這個人影方才就近在咫尺地觀察著盧楓和車佑恩的動靜。

人影小心翼翼地將天花板復原。

他似乎對屋子的結構十分熟悉,僅僅藉助微弱的月光便能靈活地避開各種障礙,在雜亂的屋子裡行動自如。

他快速地收拾了幾件衣服,準備離開,可是臨出門前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略一猶豫,竟是重新回到了窗前,對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兒。

似乎沒有看到想看的東西,人影有些失望,掙扎了片刻,還是決定帶上這架破舊的望遠鏡一起離開。

人影抱著望遠鏡,揹著一個小包,小心翼翼地摸出門來,穿上門口那雙破舊的鞋。

因為木門被盧楓踹壞了,無法徹底鎖上,人影想了想,從旁邊搬了個花盆堵在門口,確保大門不會輕易被風吹開,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朝樓下走。

時間將近凌晨三點,路上早就沒有人了,人影小心翼翼地從樓梯口探出頭來,確認附近沒有人,這才鬆了口氣,邁著大步準備拐進一旁的小巷。

“喂,這麼晚了,你想去哪啊?”

就在這時,人影身後響起盧楓懶洋洋的聲音。

人影一驚,都來不及往後看一眼,撒腿便跑。

可他才剛跑出兩步便渾身一僵,生生停住了腳步,因為一柄手槍抵在了他的腦門上。

這時,用槍抵住他的車佑恩從轉角的陰影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