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楓好似早有預料,身子往旁邊一歪,輕輕鬆鬆地躲了過去。

李孝仁臉上閃過一絲意外,但並不糾結,冷哼一聲,悻悻收回手掌,凝重道:“死者為男性,不超過三十五歲,身份不明,死亡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具體還得等法醫的驗屍結果。

從現場的痕跡來看,只有受害者和發現屍體的線人腳印,沒有任何打鬥或者掙扎的痕跡,基本可以確定這裡並非第一案發現場,只是個拋屍的地方。

附近並未發現兇手遺留的交通工具,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附近的居民也沒看到過陌生的車輛進出,所以兇手的拋屍距離不會太遠。

推斷兇案發生的第一現場距離這裡的直線距離不會超過三公里……”

“等等……”

盧楓突然打斷了李孝仁,一雙鳳眼迷了起來。

“有什麼不對嗎?”

車佑恩彷彿看到了昨天的盧楓,心中頓時有了期待。

盧楓搖了搖頭道:“這間屋子裡確實沒有留下任何搏鬥的痕跡,但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拋屍現場。”

“你說什麼?”

李孝仁臉色微變,譏諷道:“沒有搏鬥痕跡又不是拋屍現場,難道你要說死者是自殺的不成?”

盧楓毫不理會李孝仁的譏諷,指著屍體道:“李警官看這位受害人的體型怎麼樣?”

李孝仁不知道盧楓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耐著性子回答道:“雖然已經看不清臉,但從剩餘的屍體判斷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體重至少七十五公斤以上。”

盧楓點了點頭:“如果是拋屍的話,想要抬動這樣的屍體,恐怕至少得兩個人吧?”

李孝仁聞言面色一緊,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發瘋似地衝出了房間。

車佑恩驚愕地望著這一幕,連忙跟了上去,卻見李孝仁在廢屋的門口停了下來,搖頭晃腦地好似在地上尋找著什麼。

“不用找了,進來之前我就已經確認過了,整間屋子裡都沒有拖痕。”

盧楓緩緩走出房間,淡淡地說。

李孝仁渾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拖痕?你們究竟在打什麼啞謎?”

車佑恩莫名地問。

盧楓道:“根據屍體的特徵,兇手如果是單獨作案,拋屍會非常困難,設想一個體重超過七十五公斤的人如果喝醉了,沒有兩個人是很難扛動的。

而一具屍體比喝醉的人還要難扛,大抵相當於一個七八十公斤的長條麻袋,除非是大力士,否則只可能拖著走。

但現在這個案發現場的地板上除了受害者和標記為線人的腳印之外,沒有第三組腳印,也就是說,兇手只可能是那位線人,而且是由他單獨拋屍。

可問題是現場沒有屍體的拖痕,除非那位線人能扛著七十五公斤以上的重物如履平地,否則李警官的推論就無法說通。”

“線人很瘦弱,身高不超過一米七,絕不可能單獨扛著屍體拋屍。”

車佑恩搖了搖頭,為李孝仁的推斷判了死刑。

“屍體的內臟已經被吃了,應該沒有那麼重,或者兇手用什麼方法隱藏了痕跡……”

李孝仁似乎還不死心,自顧自地解釋了一句。

盧楓又一次搖頭:“內臟八成是在這裡被吃掉的,屍體周圍有大量鮮血,除此之外沒有血跡,如果是扛著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進來,鮮血應該滴得到處都是。

當然,兇手可以用塑膠布一類的東西將屍體包裹起來運輸,以避免鮮血滴在別處,可如果是那樣,現在的屍體下面就不可能流出這麼一大灘血。

還有,這裡有死者的腳印,雖然不能排除是兇手穿著死者的鞋,或者乾脆穿著和死者一模一樣的鞋留下的,但腳印有來無回,無法解釋兇手拋屍之後是如何離開的。

所以我更傾向於死者是自己走到這個案發現場的。”

這一次李孝仁終於啞口無言。

“這些真的都是剛剛的五分鐘裡發現的?”

車佑恩望向盧楓的目光就像在看怪物。

盧楓平靜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