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澂含笑望著口不能言的小娘子,同商販討價還價,心中只覺得有趣。

見她跑得直喘氣,道“慢些,不急。”

夏藕將東西放到驢車上,抬頭對著他露出一個大大笑臉。

驢車繼續前行,稷澂又在路過布鋪的時候停下,讓車伕幫著買了一套被褥、男女各兩套換洗的成衣和鞋子。

趁著這會功夫,夏藕撩開他的衣裳,撒上金瘡藥粉。

“謝謝……”稷澂虛汗直冒,卻不覺得疼。

父親雖疼愛他,卻絕非溺愛,父親說他體弱多病,比常人更需要習武,還時不時的給他增加訓練,所以這點兒痛楚真的不算什麼。

集市上賣什麼的都有,凡是路過且有需要的,稷澂都會讓車伕幫著採買。

很快他們採購的東西,就堆滿了驢車。

毛驢呼哧呼哧的往前拉著走,十分費力。

舉人村,依山傍水,有著大片的農田,風光秀麗。

待驢車到了的時候,衙役已經將夏家人都驅趕出了院子。

有些村民作為證人,親眼所見公堂上的案子,紛紛將一幕幕繪聲繪色的描述出來。

眾人瞧著夏家人的眼神兒,也不再是敬重,而是變得鄙夷。

以鮑家為首的一干佃戶,焦躁不安的望著稷澂。

素日裡他們按照夏家人的吩咐,可是沒少敗壞稷秀才的名聲。

地裡的莊稼都茁壯了,倘若不讓他們種了,且不說之前的辛苦,就是今年的溫飽都沒著落了。

今日,同樣也被配婚的鮑大魚,作為代表上前一步。

他羞臊的紅著臉,忐忑的道歉,道“稷秀才,之前是我們對不住您,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成不?”

“地現在是哪家在種,就還歸哪家,每年的田租仍然按照之前夏家的走。

但若是起了旁的心思,也休怪稷某新賬舊賬一起清算!”

稷澂坐在驢車上,視線掃過眾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卻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好的回憶。

佃戶們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對稷澂那是千恩萬謝。

驢車又行了幾步,就見苗師爺在衙役的簇擁下,邁著四方步,緩緩走來。

他隨意的拱手,道“稷秀才,夏家的現銀攏在一起也不足五百兩,我做主將他們養的那些禽畜和陳設,都以資抵債如何?”

“那就煩請苗師爺,讓夏家人將那些禽畜陳設都賣了,換了銀子再給我。”稷澂指尖微捻。

苗師爺沒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會被人給一口回絕,悻悻道“這……有些為難吧?”

“苗師爺也看到了,我家中只有內人與我二人。

如今我替金夫人受了鞭撻,需要養傷,而內人年紀尚幼,怕是隻照顧我都吃力,又如何伺候那些禽畜?”

稷澂神色坦然,彷彿絕對沒有對人不對事的那種心思。

夏藕斜眼瞄了提督大人一眼,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的興奮。

對,可不就是這個理?

她可跟勤快的原主不一樣,她還想讓人伺候,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地主婆呢!

哪能才剛進門,就給她添快要累死人的活計?

她很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