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施耐德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坦白講,萊因哈特,你做這種事情,應該做得更漂亮一點。”

“哦?你也覺得是我做得?”後者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不巧的是,沃勒普好像不這麼認為?”

“你究竟想說什麼。”

“雖然這麼承認讓我非常不爽,但必須得說一句,那小子聰明的很——他當天是來找麻煩的,也是來試探的,他在找一個人,找一個當日襲擊了黛西·波特的人……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的重點懷疑目標已經轉為了你。”

李昂·施耐德只是輕笑了一聲:“我可不這麼認為……而且,你是怕了嗎?天不怕地不怕的萊因哈特·諾特,居然會因為一個五年級的小子而變得這麼……像個躲躲藏藏的陰謀家?看上去真有意思,我的朋友。”

萊因哈特並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他只是眯了迷眼睛:“李昂,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做出一些改變嗎?肖恩·沃勒普,他幾乎用一個上位者的姿態在強硬地對德姆斯特朗進行調查,只為找出那個襲擊他小女朋的人,他有手段有實力,身邊還聚集了一大批人——”

“我們呢?除了互相嘲諷,互相譏笑,我們什麼都做不了——真丟人啊,李昂……我已經丟過一次人了,我的顏面已經全部砸在了霍格沃茨的操場上……而肖恩·沃勒普還沒有找到那個兇手,你覺得,下一個被他踩在腳底的人會是誰?”

他誇張地露出一個笑容,雙臂猛地舉起,像是要擁抱自己的摯友。

“在我們愉快的內鬥之時,他在統合身邊的力量,他像個出色的領導,像個偉大的巫師,甚至像是……那位你的偶像,蓋勒特·格林德沃先生——而我們將會成為他成名和強大的墊腳石?”

李昂·施耐德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腳後跟,粗糙的制式長靴鞋底和船艙的木地板摩擦在一起,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音。

他的聲音依然平靜,只是不像之前那麼輕鬆了。

“萊因哈特,當你被人狠狠地踩在腳底後,你終於領悟到這一點了嗎?”他說道。

萊因哈特後退了一步,然後微微躬身,他的臉埋下去,藏著對面看不到的輕蔑笑意。

“我為我年輕時做過的蠢事向你道歉,李昂——哦,我太后悔了,當時我不該做那些事情的,真是……令人遺憾。”

李昂·施耐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真可惜,我的朋友,當我看到他對你做出那些……你對我曾經做出的事情時,我只感受到了愉悅——不過,你的確應該對我表達謝意,至少,我喊來了卡卡洛夫教授,救下了你的命。”

“哦?是嗎?”萊因哈特沒有抬起他的頭,“是你特意去喊的,還是你們當時就正好在一起呢?”

“哈,有任何區別嗎?”

“當然有,我的朋友……”萊因哈特依舊低著腦袋,聲音中聽不出什麼情緒,“他們都覺得,我是卡卡洛夫最寵愛的學生,而陰沉、內向的李昂·施耐德則不被校長先生所喜愛……我完美地扮演了一個狂妄自大、引人注目的靶子,好讓我們的施耐德先生有更多不被人注意的空間去做一些事情……你和卡卡洛夫在商量些什麼呢?船艙底的禁區,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終於抬起頭來,笑容陰森。

“施耐德先生?還是,默然者先生?”

李昂·施耐德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他似乎想要快速恢復表情,但片刻之後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了解萊因哈特·諾特,對方易怒、暴躁、狂妄,但並不是沒有腦子的蠢貨,既然敢來找自己攤牌,那就說明,他一定掌握了某些線索。

不過,這在自己的預料範圍之內——德姆斯特朗的秘密太多了,顯得臃腫而直白,那個外校的肖恩·沃勒普都在逐步靠近秘密,沒道理自己學校的尖子生一點都沒有發現。

“萊因哈特——”李昂·施耐德慢條斯理地替對方整理了領口,“你比你表現出來的愚蠢外貌強多了……”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目空一切且驕傲到了頂點。

萊因哈特的眼睛微微張大了一點,似乎沒想到對方這麼爽快地就承認了。

“然後,你準備做什麼?”李昂·施耐德繼續說道,“去向其他學校的人告密?去找剛剛把你踩在腳底的肖恩·沃勒普?做當一個德姆斯特朗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