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頓區聖喬治街26號布朗普頓醫院內,一個年幼的男孩靠坐在病床上冷淡的注視著忙碌的護士,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觀察正在搬家的螞蟻,冷漠且不含任何情感。

這個男孩名叫零·瓦倫丁,是一個年僅七歲的孩子,但他的經歷卻足以讓絕大部分的成年人徹底絕望。

零的失蹤發生在三個月前,就在一週前街道上巡邏的警察發現傷痕累累的他,在醫院的那些醫生的全力救治下奇蹟發生了,幾乎已經進入冥界的零被醫生們救了回來。

當零甦醒後,警察找到了零的母親,可這位瓦倫丁夫人來看望過一次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她拋棄了零。

“護士小姐,那個人今晚就會死哦。”

零在這所醫院甦醒後說的第一句話,便如此的出人意料,他準確的指出了同屋的一位病患即將死亡,但並沒有人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可奇怪的是,當天晚上那間病房內,那位原本快要康復的病人卻突然死去了,沒能戰勝他體內的病魔,但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人將零的話語與之聯絡起來。

直到後來,總有病人報怨會在深夜聽到清晰的鐘鳴之聲,而零卻總能預言到病人的死亡,簡直就像是……他殺死了那些病人!

而瓦倫丁夫人似乎正是因為發現了什麼,才會驚恐的將自己唯一的孩子拋棄在這所陌生的醫院中。

就算零可以預言到死亡,但他還只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在他的眼中根本沒有對與錯的概念,甚至連死亡也只有一個模糊的映像,他根本無法理解這些概念到底代表了什麼。

警察曾數次詢問零,想要弄清楚他失蹤的這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零對此卻閉口不談,沉默的就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獨自一人默默承受著一切。

零總是沉默寡言,從不主動和他人聊起自己眼中的世界,因為在零看來沒有人會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只會認為他腦子出了問題。

“醫生,為什麼要在病房內掛上這麼多的鐘?為什麼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根黑色的細線?”

“鍾?黑色細線?看樣子是腦袋受到了刺激,已經出現幻覺了,看來有必要給他開一點精神類的藥物了。”

起初零也會說起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但是並沒有人放在心上,久而久之零明白了一個道理,人會本能的排斥自己無法理解的道理,並在提出這一道理的人的頭上冠以瘋子的名號。

正因為沒有人會相信,零便不再講述他看到的一切,但他對生命的態度也發生了些許變化。

醫生們雖然並不相信零所說的一切,但卻對零那預言死亡的能力感到極為的好奇,在醫生們看來零也許真的有些許特別之處,但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護士,我可以出去透透氣嗎?”

這一天,零看著忙碌的護士突然提出了一個並不過分的要求,但這卻是零這個月來說得第一句話,讓護士多少感到有些驚訝。

“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嗎?你的傷還沒有全愈,不可以去太遠的地方。”

護士看了眼窗外晴朗的天空,心想出去透透氣對零的心情多少會有些幫助吧,所以並沒有拒絕零的請求。

見過零的護士,心中多少都有些憐憫這個可憐的孩子,明明才剛從死神手中得救,可唯一的親人,自己的母親卻對自己的安危不聞不問,就像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布娃娃,散發著一種憂鬱的氣質。

“不麻煩你了,我只是想到後院去轉一轉,很快就會回來的。”

零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但護士看得出來,這個孩子只是在強顏歡笑罷了,外表如同彩虹般讓人心安,而內心卻是一片陰鬱,彷彿隨時都會下一場暴雨。

零終究還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就算他表現的再怎麼成熟,也還只是一個孩子,他所經歷的一切對一個孩子來說太過沉重了。

“那你去吧,不過要記住千萬不要做劇烈運動哦。”

護士手中還有其他的工作,抽不出太多的時間,而且她也看出了零想要獨處的心思,只是叮囑了幾句便繼續忙起了手中的工作。

零拖著乾瘦的身體來到醫院後面的一片草坪之中,從外人的目光中逃離後,心中的悲傷再也無法壓制,眼淚早已經無法停止。

自從零在醫院中甦醒之後,他便發現自己可以看到“死亡”的存在,並且可以為他人敲響喪鐘,可是並沒有人相信。

但零並沒有為這種能力感到喜悅,他害怕有一天他會看到自己的“死線”,他害怕死亡降臨到自己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