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希爾維爾沉浸於這種情感之中時,一輛黑色的馬車停在一家咖啡館前,棗紅色馬匹吐著白氣被一位僕人用韁繩牽起。

安娜一蹦一跳的從馬車走下,腳上那雙亮紅色的皮鞋在陽光下是如此耀眼,臉頰上的笑容是那般的快樂,彷彿從未經歷過任何苦難,一直生活在眾星捧月之中。

她的生活一定很美好吧!希爾維亞心中這般想著。

安娜在僕人的簇擁下進入了咖啡館之中,希爾維亞並沒有去呼喚安娜,而是靜靜的注視著貴族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似乎還處在夢境之中呢,我是否應該喚醒她呢?還是說應該讓她自己從夢中掙脫?”

希爾維亞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不知是否為命運的指引,希爾維亞邁出雙腳,走向了那座咖啡館。

咖啡館內,一位頭帶三重冠冕,身穿華麗長袍的神父正在向著一群作貴族打扮的少男少女們朗誦著教會的聖經。

“源初之神的十二位神之子們憐憫著人類,將人類從妖精的奴役中解放了出來,智慧女神賦予了人類智慧,讓人類得以在這片混亂的世界中建立各自的文明……”

神父的佈道還未結束,安娜便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打斷了神父的佈道。

“可是我們之所以有現在的生活,是因為機械六神的降臨,帶來了蒸汽列車,帶來了蒸汽機,帶來了金屬冶煉的工藝……給予我們這一切的是機械六神而非智慧女神。”

聞言,神父的臉色有些陰沉,在他們看來,阿維斯塔的群眾們早已經無藥可救,就算向他們講述諸神的偉大也已經於是無補了,他們的內心已經完全沉迷於享樂之中,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身為神的子民怎麼可以沉迷於享樂之中,唯有精神的超脫才是瞭解源初的唯一選擇。”

神父無奈的搖著頭,似是在為這些被享樂主義腐蝕的貴族感到可悲,但他的憐憫是無用的,每一個人都應該有資格選擇自己的人生。

“不!這並不是沉迷享樂,這是時代的潮流,是我們都無法抵抗的命運,就算是神也會被這潮流淹沒!”

開口的是一位十多歲的少年,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堅毅,這是他們從出生起便接受的教育,是早已經根生地固的觀念,絕對不是神父一人可以改變的。

神父不再言語憤然離去,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機械神教為什麼會允許其他教會來此傳道了,他們的觀念已經不可能改變了,這是深入靈魂的信仰。

希爾維亞只是默默的看著,看著神父離去,看著咖啡館內的少男少女們面帶嘲笑,彼此談論著他們的信仰。

希爾維亞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感到一種抽離感,夢是記憶構成的,構成這場夢的記憶之中並沒有她。

“安娜!”

進入咖啡館,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走到了安娜身前,希爾維亞想要說什麼,可紅潤的嘴唇只是蠕動了一下未能成言。

“你是?是……”

安娜怔怔的看著希爾維亞,記憶有些混亂,心中湧現出了一種難以用詞句來表達的感情,這是一種來自內心的直覺。

“你該醒醒了,烏里亞先生還等著我們去幫他呢。”

“烏里亞?烏里亞……對,對啊,烏里亞還在等著我啊!”

安娜捂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呻吟起來,記憶的枷鎖開始崩碎,安娜想要想起全部的記憶,卻失望的發現這是不可能的,她忘記了一些也許並不重要的記憶。

希爾維亞一把摟住安娜,雙手輕拍著她的後背,溫柔的就像是一個痛愛妹妹的姐姐。

“好了,很快就會沒事了。”

似是因為構成夢境的記憶有了鬆動,那些生活在這夢中的人全部都消失了,也許這些人都是安娜的朋友吧,但現在他們必須消失了。

希爾維亞牽起安娜白皙的手指,倆人一起走出了咖啡館,可就在她們離開這片封閉的空間之時,世界再次崩潰了。

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她們倆人便一拍即合,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倆人可以從生活的點滴談到詩歌宗教,就像是早已經認識了多年的朋友無話不聊。

當世界完全崩潰後,她們二人回到了列車之中,但她們很清楚,夢還並沒有結束,這輛列車同樣也是由她們記憶構成的夢境,這裡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幻想罷了。

例車之中並沒有血腥的屍體也沒一個活人,只有一個銀白色的金屬球體處在駕駛室中,這才是列車的操控者,機械神教的隱藏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