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之濱,龍墜於淵

國運將滅,天下欲亡

那條盤旋在應蒼城上垂垂老矣的神龍終究再也無法壓制南離的饋亡,止後愈演愈烈的大雨成了嘣斷百姓理智的最後一顆砝碼。

無數百姓手持一切能夠當做武器的東西,前赴後繼的衝向皇宮。

剛到宮門前,還未看清留守宮門將士們手裡的鋼刀,轟隆一聲,宮門就塌了。

城上、城下計程車兵甚至連策反的機會都沒有便全部喪生在了廢墟之下。

氣運之下國家滅亡已成定數。

應蒼城邊緣的半間木屋內,女人子躲在半扇屋簷下細心烤制著來之不易的一條鼻涕蟲,懷裡的孩子不斷吞嚥唾液,眼巴巴的等待母親將鼻涕蟲送到自己嘴裡。

二指大小的鼻涕蟲很快就烤熟了,在孩子期待的注視下,女人面帶慈祥的將可憐的一點吃食送到了孩子嘴裡。

“慢慢吃,吃飽了就睡吧,夢裡是不會痛的。”女人再笑,但兩行濁淚已經劃過了蒼白的臉頰。

“對不起孩子,希望來世你能生在富豪家。”女人說著只有自己才能聽清的話。

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點鼻涕蟲肉哪裡能填飽肚子,兩口嚥下肚子,只覺得自己根本沒吃東西:“娘,還餓。”

女人顫巍巍的將孩子抱在懷裡:“不餓、不餓,睡吧睡著就不餓了,娘為你唱你最喜歡的民謠。”

搖晃著,女人沙啞的聲音清唱起了無名的曲子。

一個犁牛半塊田,收也憑天,荒也憑天;

粗茶淡飯飽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勝絲綿,長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幾間,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

唱著唱著,女人懷裡的孩子真的睡著了。

女人抱起孩子,蹣跚著繞過木板隔間,木板對面竟然坐滿了人。

壯丁老弱婦孺皆有,見女人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懷裡的半大孩童,卻不是和藹、可親,而是如同豺狼看食物般的飢腸轆轆。

在饑荒或災難年代,對很多人而言,孩子便是最後的儲備糧……

懷裡的孩子被抱走,女人就如同被抽走了魂兒,癱軟在地仿若一坨爛泥,卻沒有人過來安慰,這個時代,過多的善意只會讓自己死在別人之前。

“你們是誰?我娘呢?救命!”

聽到孩子的叫聲,女人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和勇氣,一頭撞在了抱著自己孩子的男人身上。

頓時人仰馬翻。

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懷裡的孩子滿臉是血,已經沒了呼吸。

那男人重重摔在地上,一模額頭滿是鮮血,都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從後腰掏出一拔短刀:“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便送你們娘倆兒一起去吧!”

男人持刀走向已經徹底絕望的女人,正欲行兇,卻見周遭所有人忽的瞪大了眼睛,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在自己身後響起。

持刀男人疑惑轉身,卻見無數披頭散髮,帶著血腥和邪笑的匪軍蜂擁而來。

被大雨困在國都之外的叛軍歷經千辛萬苦終於趕到了國都,如今已經破城而入了,自然是要大肆宣洩一番。

匪兵們口中喊著:“國君昏庸無德,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之類的口號,作的卻是殺人越貨,強佔婦女的勾當。

手持短刀的男人還沒來得及皆是,便有亂匪二話不說一刀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