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賢只覺得後背冰涼,忙招呼其他同僚上前檢視,但一眾侯官看後卻無一人言語。

眼看許相國面色越來越難看,人群中終於有一個侯官發聲,道:“敢問相國此物是從何而來,也好讓我等有個調查的方向。”

“我也只知此物來自北坎。”

“北坎……”董賢扶了扶鬍鬚,突然想起什麼,道:“相國我知道了,當年潛伏在坎國的斥候曾報告過坎國正在裝備一種新型武器。

此器長二尺許,貫以黑灰、鐵丸、硫磺之屬,以繩繫於兩端,軍士各懸鐵罐藏火,臨陣燒之,聲巨響,焰出筒前丈餘,鐵丸出而筒不損,輒前燒百餘步,人不敢近,此為火神槍!”

董賢一語出而眾人驚,紛紛再次仔細打量起這把火槍。

“既然知曉,為何不上報朝廷?”許仁山心中憤怒,恨不得將這群侯官全都拉出午門斬首示眾。

這等軍中重事當及時上報才對,可董賢說這已經是幾年前的訊息。

延誤軍機可當斬。

董賢哪裡不知道,滿臉苦澀,眼角餘光看向皇帝劉佩的方向,低聲道:“非下官不報,當年我連奏七本皆未有迴音。”

侯官府雖屬於丞相府序列,但同校事官一樣都只能向當朝皇帝負責,即便是一國之相也不能向情報機關伸手,這是大忌。

許仁山嘆出一口氣:“以後若再有要事,直接向我彙報即可。”

董賢愣了愣立即道:“是,大人。”

“對了,你對坎國和李玄筱知道多少?”

“坎國國君李玄筱?”董賢道:“坎國連遇三代明主治國,國力年年增強,李玄筱五歲繼位,不到十歲便親自掌朝堂大事,成立白蛇教,接收兌國千萬難民,侯官府對她有詳細的記載,若是相國需要我這就讓人去取。”

記載著坎國和李玄筱的卷宗很快便從侯官府送到了相府。

許仁山一夜便看完了這些卷宗,也發現了一些蹊蹺之事。

六十年前,坎國只是神州十國中墊底的存在,還遭受了天災和魔教攛掇龍氣,可隨著李文志登基,坎國的國力便一漲再漲。

不但連續三代明君治國,更是迎來了六十年的風調雨順和大豐收,丟一把穀子在田裡施肥驅蟲,第二年便肯定碩果累累。

如今的坎國甚至找不出一個乞丐。

農耕社會豐富的食物所帶來的的成果就是人口暴漲,後又有兌國滅國,千萬兌國人逃難坎國。

坎國北方荒漠化為綠洲,國境線向北擴張數千裡。

如今坎國戶籍已經達到了恐怖的一萬萬戶有餘,便是一戶五口也超過了五萬萬人口。

要知道即便是大漢最強盛時期也不過九萬萬人口,如今國力衰退、天災、戰亂,人口尚有七成便不錯了。

如此龐然大物謂一句大坎絕不為過。

而這一切都伴隨著一個名字,那就是‘白蛇仙’。

“這白蛇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許仁山合上坎國志和李玄筱卷宗思索良久,最後抬起頭望向對面的眾多畫像。

“白姑娘,如果是你該當抉擇?”

親近許仁山的人都知道,許相國有一門絕活和一個習慣。

絕活為畫人,而且只畫一個人,在許仁山接任宰相之前有不少高官權貴花重金求畫卻都不可得,許仁山更是放言自己的畫只畫一人,為此還得罪了不少人。

至於習慣則是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自己書房,便是書房中的衛生也由他自己打理。

曾有許仁山摯友稱見過這些畫像,對外宣稱畫像上為一名女子,有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姿,見之廢寢忘食,連自己都差點被迷惑住

而這些畫上的女子姿態各異,或笑、或惱、或皺眉、或抿唇,神色萬千。

若是李玄筱能進入這間書房,定能認出這些畫上所畫之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唸的師父白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