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雖是修士,但本身只是一個處世未深的女子,儘管她的年齡恐怕比村長和婦人還要大,但常年在宗門中修煉,真正的人情世故卻是比村長的半大兒子多不了多少。

獵戶們幾碗酒下肚逐漸奔放起來,甚至開始脫掉上衣圍著篝火玩起摔跤。

婦人們和孩子也早就躲到隔壁的屋子享受晚餐,徐婉也被村長的媳婦引了過去。

正是因為那副甚至還有點兒嬰兒肥的臉蛋,看起來確實也沒有什麼仙風道骨的氣質,雖然明知道對方是修士,婦人們倒是沒感覺有多害怕。

稍微共處了一會兒氣氛也就融洽起來。

已經有了五分醉意的婦人抱著熟睡的兒子跪坐在徐婉旁邊,聽到徐婉詢問白蛇仙的事情,頓時蹬直了上身,驕傲道:“白蛇仙子乃是我們大坎的護國聖獸,當年大坎國還只是北地眾多小國之一,有一年天無滴雨,土地開裂,田地裡別說莊稼,就連雜草都沒有一根。

傳聞中,乃是魃所致,我祖父祖母就是那時候為了給我爹剩下一口吃的被活活餓死,直到後來……”

雖然坎國大旱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坎國人談起那段時光彷彿歷歷在目。

某蛇當年整天躲在皇宮中種地沒太多感覺,但對於整個坎國而言那是真的救命呀。

這也是為什麼每年祭天大典白蛇仙出現時,萬民如此瘋狂的原因。

白蛇仙的事蹟在坎國幾乎被所有人背的滾瓜爛熟,雖有幾分醉意,但婦人講述起來依舊清晰明瞭,幾乎將白瑾瑜到坎國後的時間都大致講述了一遍。

特別是坎國百姓推翻無用的龍王廟,捆住龍王爺像放在烈日下鞭笞暴曬後供奉起白蛇像的事情說的細微無比,仿若她就在現場一般。

當然,這也與坎國兩任君王不遺餘力的宣傳有關。

當年被逼到無路可退的李文志暫且不提,李若俊繼位後竟也在繼續大力宣傳白蛇仙子之事。

對於這個對皇位和全力沒有絲毫實際影響,不會叛亂甚至連本體都不在國內,偏偏又能實際庇護一方的白蛇仙。

只要不是什麼昏庸的國君,熟輕熟重都很明瞭。

也不知識鞭打龍王爺還是白蛇仙顯靈,當地便真的下起雨來。

自此之後,只要供奉白蛇廟的郡縣便常年風調雨順,年年大豐收。

“……從那以後,咱們北坎就仿照十二座白蛇祖廟建起了無數白色廟宇,當然,還有白蛇仙改良過的曲轅犁和糧種,從那之後咱們大坎就在沒有人餓死。”

在農耕社會,能讓一個原本國力衰弱的國家無人死於飢餓,對於白瑾瑜這個新世紀紅旗下來的穿越者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概念,但百姓的眼睛確實雪亮的。

徐婉痴痴地聽著婦人講述白蛇仙的過往,當聽到坎國自此之後無人死於飢餓,眼淚如斷線般啪啪啪的往下掉。

周圍的婦人大急,連忙圍上來詢問情況。

卻見哭的梨花帶雨的徐婉抽泣著道:“有白蛇仙子真好,嗚嗚嗚……”

徐婉並不是坎國人,自然沒有經歷當年的坎國大旱,但農耕社會對於災難的風險應對能力實在太差。

莫說兩年大旱,水災、蟲災、戰亂、瘟疫等等,太多因素都能導致糧食減產甚至斷收。

而徐婉也是在經歷天災後全家餓死,因為修行的緣故,她依舊清晰地記得爹孃為了給她剩下一口吃的活活餓死的景象。

最後要不是被路過的元療仙宮修士所救,當時還只是小不點的徐婉也要步爹孃的後塵。

雖然記憶很模糊,但徐婉還是記得餓肚子的感覺並不好受,那種撕心裂肺恨不得吃自己肉的記憶徐婉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看著周圍關切的目光,徐婉吸了吸鼻涕擠出幾分笑意:“我沒事了,繼續喝酒,不要掃了大家的興致。”

說著,徐婉端起粗糙的酒碗:“讚美白蛇仙子。”

不只是這句話的作用還是剛才如孩子般的哭像看起來著實不像個修士,婦人們之間的最後一點隔閡終於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