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急匆匆就跑去各家串門,她養的雞她都認得出來,不會已經被吃掉了吧。

陳氏能安心把雞放出去,只是發現那隻雞能更容易下蛋,而且他們村子裡,很少有人手腳不乾淨,一旦偷了東西名聲就壞掉了,她也平日裡總是去看著的,哪知道雞會不見了呢。

陳柳絮也以為是貪小便宜的,他們家裡很多雞是村裡都知道的,可是每天都偷就太貪心了吧,肉可是很貴的。

再又一次丟了只雞,就徹底忍不了了,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陳氏心疼地把雞都關在院子裡,陳柳絮卻想把那手腳不乾淨的人找出來,沒有打草驚蛇,像平常那樣把雞放出去。

這人每天都偷,毫不收斂,一看就是不太聰明的樣子,那群雞最喜歡去的就是兩個地方,一個是旁邊的地裡,一個是房屋後面那片地,她和陳氏分別去守著就行了,目前只有這個辦法。

陳柳絮找了處遮掩的地方,靜靜地等著。

八隻雞在野草中琢食,過了許久,兩個的小孩跑了過來,她認出來了,是村裡總是笑得很爽朗的那個五嬸的孫子,平日裡還說過話的。

兩個七歲的男孩蹲在地上玩了會,卻不著痕跡朝著雞挪動,還撒了幾粒黃豆,觀察四周沒人的時候,猛地撲上去抓了一隻小雞,緊緊包裹在枯草叢中,一溜煙地跑了。

陳柳絮驚住了,這倆孩子來她院裡玩鞦韆的時候,甜甜地叫她姐姐,現在居然來偷她的雞,陳柳絮趕緊跟上去,倆小孩子在一處荒地角落停下。

眼睛咕嚕嚕地轉,竊竊自喜地點火,用刀把雞割的只剩內裡的肉,架在火上烤起來,皮毛也挖了坑埋上。

正當他們覺得要大吃一頓時,陳柳絮冷聲道:“吃著香嗎?”

原來是小孩偷的,難怪偷的方法那麼拙劣,從小有這種習慣,那就更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看到她出現,小孩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他們臉色一白,什麼都顧不上了,拔腿就跑,他們知道被罵小偷有多難聽,他們才不要當小偷。

陳柳絮一時還追不上,不過人就在村裡,沒必要去追。

她把那隻雞拿上,就回了家裡,跟陳氏說起了這事。

事情肯定不能輕易揭過的,去了一趟五嬸的家,陳柳絮不覺得因為孩子年紀小,所有錯處都應該大度包容,錯了就是錯了,更應該認識到錯誤。

“你們這是?”五嬸見陳氏臉上不好看,疑惑問道。

“妹子,咱們進去說吧。”陳氏並不想把這事聲張出去,不想站門口說話。

屋裡兩個小孩趴窗邊看著,頓時嚇得直顫,“那女的找來了。”

“那該怎麼辦?”

“她怎麼能跟咱們小孩子計較呢?”

‘奶奶那麼疼我們,不會怎麼樣的。

五嬸讓人坐下,“嫂嫂,侄媳婦,你們來有啥事嗎?”

陳氏有點為難,畢竟五嬸的男人也是姓姜的,一個族裡的,她猶豫了會說道:“妹子,是這樣的,我這兩天有三隻雞都丟了,然後我們就找了一圈,發……發現是你孫子烤了吃了。”

五嬸當即否認:“不可能,栓子他們聽話得很,肯定是你們弄錯了,我知道我孫子的品性,你們別亂說。”

“栓子他們還小呢,你別壞了他們的名聲。”

她的兩個小孫孫那麼乖巧,怎麼可能偷東西。

五嬸平日就把兩個孫子當成心肝一樣疼,即便是饑荒那段時日,寧願餓死自己也要讓自己的孫子活下來,她肯定不會信這種荒謬的話,聽陳氏這樣說,面上還隱隱帶著薄怒。

陳氏神色有些無奈,“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可事實確實如此,咱們相處幾十年了,我什麼時候誣賴過人了?”

“你也不用激動,這種事咱們私下說清楚就行了,不會壞掉栓子的名聲。”

五嬸臉垮下來,“如果你是來說這話,我不想聽,沒有證據的事,不能光由著你一張嘴胡說。”

她眼裡閃過一絲心虛,她記得自家孫子最近兩天吃飯都不香了,如果陳氏說的是真的,肯定是兩個崽子吃飽了回來的,可這種事情怎麼能承認呢,丟家裡的臉啊,栓子他們年紀小小不能被當成小偷,五嬸根本不願意相信這件事,何況三隻肉雞值不少錢,她哪裡捨得賠。

陳氏納訥地說不出話,沒有旁人作證,她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陳柳絮明白一個人的心是有偏向性的,比起一個外人,當然更傾向自己親近的人,“五嬸,不如你把兩個孩子叫出來,我問問他們,假如他們說沒拿,那這件事就算了。”

五嬸有點不情願,可她看陳柳絮神色淡然,並無怒意,把孫子叫出來,只要把事情否認掉就行了,她心裡的緊張鬆懈了些許,朝屋裡喊栓子兄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