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漓走了之後,池魚立馬把自己破了點皮出了點血的手放進水桶裡,她記得胡笙說過她的血和普通人不一樣,對妖怪有誘惑。

她還沒證實過這件事,但小心謹慎一點比較好,萬一他真的沒騙自己,自己的血真的對妖怪有吸引力,加上他現在又出去了,沒有援手的自己豈不是要完了?

不僅要完了,還可能會連累池魚樓所有的人,她絕對不要發生這種事。

白漓看似走了,其實沒走,他也知道她的血的異常之處,在假裝被她看到離開後,他就跳上了屋頂,變回人的模樣,密切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的同時,還想著要怎麼告訴她這個秘密,卻看到她居然把被他不小心咬傷的手放進了水桶裡。

空氣裡的異香確實散了不少,加上他的出手,沒有妖怪能聞得到這股香味。

可他疑惑的是,看她的樣子,她似乎知道了自己的血特殊之處?會是誰告訴她的?那隻兔子?還是他?他很想下去問清楚,但一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他懊惱的同時臉還燥熱的很,別說下去問清楚了,連和她面對面的勇氣都沒有。

他愧疚的看著底下的身影,拳頭握得緊緊的,努力的剋制著想要下去的慾望。

池魚不知道頭頂上有人在看她,她把手浸在水裡一陣子再拿出來看,見上面沒有再出血,面板還泛著白,她便認為可以了,起身離開。

坐在屋頂上的白漓看到了,眉頭一皺,她的傷口還沒長好,得繼續泡在水裡泡一會兒才行,她卻離開了,她要去哪兒?為了她的安全,他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後。

池魚一出門,香味逐漸散開來,越飄越遠,引起了附近妖怪的注意,紛紛向她聚攏而來,當事人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身處在危險之中,還在廚房裡填肚子。

一直悄悄跟著她,保護她安全的白漓自然也知道了附近的妖怪在對她虎視眈眈,不過他不以為意,一群小雜碎而已,來一隻他殺一隻,來一群他就敢全殺光。

他悠哉悠哉的坐在屋頂上,時而往下看,看到池魚跟只小老鼠一樣在偷吃,他會情不自禁的笑。

時而會看向四處,他在警告它們,如果敢上來,就得做好受死的準備。

躲在暗處的妖怪當然知道白漓的存在,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後,部分妖怪不得不搖頭嘆息離開,部分想要偷偷觀察異香來自何人,想著在他百密一疏的時候解決掉異香之人。

只有極少部分修行長時間碌碌無為,在不增進就等死的妖怪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衝了出去,對它們來說,不動就是死,一起動說不定還有一絲成功的機會。

察覺到幾股令人噁心的氣息向廚房靠近時,白漓站起來看著前方,紅唇微張:“不自量力。”

在池魚看不到的地方,白漓一揮手,狂風呼嘯白光炸起,它們彷彿有眼睛似的,只衝著衝出圍的妖怪而去,一部分途中化作利刃,將它們割成碎肉,一部分化作屏障,將它們臨死前的哀嚎全都落在一方天地裡。

眨眼睛,天落紅雨,還夾雜著一堆堆肉沫,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周圍彷彿屠宰場,血流成河,把躲在暗處,還抱著一絲僥倖的妖怪給嚇的四散逃跑,它們怕晚了一步,眼前的惡魔會把它們一個個揪出來,再像剛才殺掉那幾個白痴一樣殺掉它們。

“嘖……真噁心。”

白漓眉頭皺的緊緊的,臉上的嫌棄神色那叫一個重,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哪怕他小心再小心,依舊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血。

再看看周圍,到處是斷骨,他很想立刻馬上逃離這個地方,但又怕被池魚撞見這副血腥的場面,從而嚇到她,便想著清理一下現現場再離開。

他舉起了手,忽的扭頭看了一下,一道白光咋現,剛才還站在這裡的翩翩公子不見了,一隻渾身是血的小貓閉著眼睛躺在了地上。

“這是怎麼回事?”池魚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手裡的食盒掉落在地上還沒發覺。

斷肢?碎肉?是有人把池魚樓的後花園當成了屠宰場了?池魚想要生氣,你們貪方便也不能這樣貪啊,這麼多的碎肉,太陽一曬,這裡豈不是臭味沖天?

不然也會招來不少的食肉動物,萬一傷到了樓裡的人怎麼辦?她在想著要不要給那些缺德的人來個親切的祖宗問候時,眼角餘光瞥見了一顆……頭。

頭?池魚那一刻定住了,她覺得自己渾身發涼,心跳慢了半拍不止,連呼吸也逐漸停滯下來。

她想跑,雙腳卻彷彿在原地生了根發了芽,她想尖叫,喉嚨彷彿被堵住了一般,發不出一點兒聲音,只能跟木頭人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在她感覺自己不被嚇死,可能也會窒息而死的時候,一道微弱的叫聲彷彿解咒語,解開了她身上所有的束縛,她可以動了,可以說話了。

她大叫一聲,轉身就跑,太可怕了,太恐怖了,太血腥了,太殘忍了,她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這個地方。

跑了大半的距離,池魚才反應過來,剛才微弱的叫聲是……什麼?她停下腳步躊躇了片刻,她在猶豫:要不要回去看看?說不定是倖存者?

她回頭看了看,她想回去看看,但回想到剛才的滿地狼籍,她立馬打起了退堂鼓,閉起眼睛不管不顧的跑起來,心裡默默說到:對不起了,不是我不想回去救你,而是她膽小她懦弱,她沒有勇氣再面對一次那副血腥殘忍的場景。

池魚離開了,化身為小白的白漓站了起來,他神色嚴肅眼神嚴厲,隨手一揮,完成了剛才未完成的事情,現場頓時換了一副樣子,再也不是剛才令人噁心的模樣。

之後他又躺了下來,靜靜的等待著。

池魚回到自己的屋裡,立馬把門鎖好,跑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蓋好,她在發抖,她在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大腦不去想剛才的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