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為什麼要痛恨父親(第2/2頁)

“也許吧……”我點頭說道。

“其實首領並不頑固，他的性格雖然暴戾，然而，當親信叫他冷靜並向他建言的時候，首領不單止能夠仔細聆聽著親信的建言，同時，重新評估形勢並立刻決斷。首領不愧為首領。”

“是嗎？”

“不過話說回來。你說到這裡……我總覺得……”

“覺得怎樣？”

“總覺得你和你的父親關係應該並不惡劣才對……”

“……”我一言不發。

“會不會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雄鷹撥弄著我的頭髮，摸一摸我的右臉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之後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然而，從你父親在研究所裡，奮不顧身將你救出來的這一件事情來看，他……”雄鷹溫柔地看著我：“他應該非常疼愛你……”

“……”

“即使他對你做出非常過份的事，我相信，他只是用另類的方法，保護自己最疼愛的女兒。”

“……”我睜大雙眸，吃驚地看著雄鷹。

也許雄鷹說中了我的心聲，直到現在為止，我究竟為什麼要痛恨父親？若果說父親助紂為虐，在人類基因強化改造始源工程中提出一些意見，間接殘害我們這些女孩子是為勢所迫，那麼他將我帶出家門，交予母親照顧，放下一筆錢，從此斷絕任何父女關係，又是否真的是一宗罪？

我可以原諒他在人類基因強化改造始源工程的所作所為是被迫的，因為父親曾經對我懺悔，懺悔著過去的所作所為，他說過很後悔參加這個計劃，他以為參加這個計劃可以讓國家更加富強，讓自己和家人贏取一點兒名利，卻未曾想過計劃一旦失敗不單止會危害自己，甚至會連累家人。父親又私底下告訴我有關我的一切。對於我和其他女孩子的出身，他認為既是一場鬧劇，又是一場悲劇。

父親又對我說，不論將來他對我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希望我永遠相信他，體諒他。可是，那一天父親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決絕？

“從今往後，你再也不是我阿拉曼．東孤洛夫的女兒！”

我突然想起來了，當天父親對我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並非憤怒，而是顯得有點兒難過，而且眼眶裡掉下了一、兩滴眼淚，為什麼他要掉眼淚？究竟是為什麼？

“齊物戰爭”爆發後第二年，在東政西西伯利亞的國都莫科郊外，圖拉某莊園裡……

研究所被毀後，父親將我帶到他的家。父親的家座落在圖拉，那裡是哥薩克人的母親河──頓河的源頭，也是古代大文豪──列夫．托爾斯泰的故鄉。圖拉就在西西伯利亞的國都莫科的郊外，由於遠離國都，所以，圖拉人仍然過著猶如幾百年前的樸素生活。

父親的家是一個很大的莊園，莊園就座落在頓河河畔。莊園看起來雖然並不雍容華貴，然而，從外牆幼細的裂紋，攀附牆身生長的蔓藤植物和地衣，年代久遠的氣息，顯得莊園有種鄉郊貴族宅邸的感覺。莊園樓高不超過四層，擁有過百扇大小不一的窗戶，莊園前方有一塊庭園，庭園裡的東面和西面各有一座涼亭，中央位置則有一座噴水池。過了庭園的大閘門後，就是一大片一望無際的農地，農地屬於父親的家族，通常由兄長的母親打理，他們同時也僱用了不少農民幫忙耕作。農地裡種滿了不同種類的農作物，有釀酒用的，也有水果和蔬菜，主要供應圖拉和莫科。

我在父親的家裡，過著看似田園般的美好生活，居住了一年半以後，父親一知道我是擁有雙重人格的危險人物，就將我交給親生母親撫養……啊！當然，我所指雙重人格，其實就是從沉睡中醒來保護我的六六六。

父親的家很大，所以並非只住了父親一家人，這裡也住了幾位叔父和他們的家人，正因如此，在父親家裡生活的期間，我並不愉快。父親作為長兄，他和祖父雖貴為一家之主，然而，家裡有很多事情不由得他們作主。父親作為軍人，長期身處軍營，處理軍務，所以鮮少回家居住，即使回到家裡，也很少詢問家裡的情況，很少問有關於我的事情，對他來說，只要我健健康康就可以了；祖父則是處於風燭殘年，對家裡的事更是有心而無力，所以，家裡的事，通常都是二叔父和三叔父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