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太過傲慢了,從薊城中有了立足之地開始,湯執再無喪家之犬的顛沛流離,楊辰將他保護的太好,並給了他一個可以為之努力的志向。

傀儡術讓他名聲大噪,靈石,名譽,煉器宗師的身份讓他到哪裡都備受尊敬。

這些,從他突破金丹後就更是如此,曾經對他愛答不理,冷眼相對的弈秋,也對他投懷送抱,甚至為他與其他女修之間牽線搭橋,光是侍妾,他十餘年間就收了兩個。

大巫為他準備雙修大典,各宗都派人送來賀禮。

作為一個煉器師,傀儡師,他是成功的。

作為煉器小築的掌舵人,作為師尊,作為一個修士,他合格嗎?

洞神經這等至寶傳承,以他兩尊元神,明明可以輕易突破金丹關隘的,為什麼還是用了結金丹才結成金丹。

連天道都在提醒他,可他仍舊是選擇了妥協。

他習慣了妥協,習慣了走捷徑。

如此,怎麼可能在大道上走遠?

看著他如此放縱,弟子們一定很失望,楊辰也一定很失望。

湯執心中一陣刺痛。

孟凱說的對,一切的根源都是他。

上行下效罷了。

他的一舉一動,都影響著門下弟子,影響著薊城天機閣和煉器小築。

越是思索,湯執越是覺得荒誕可笑。

他求道時的韌性堅持,都去哪裡了呢?

現在重拾,應當還不算太晚。

湯執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畢竟他已有二百餘壽,經歷了諸多變故,現在的困境,和他在周遊諸國時遇到的生死危機相比,算不上什麼。

安穩,並不會磨滅他的心智,他是要成為當世最巔峰的傀儡師的人。

或許赤子之心已逝,但他的求道之心從未破碎。

湯執靈傀之身緩緩站起:“是我的錯,是師尊拖累了你們。”

湯執此言一出,郭宏義等人皆是滿臉驚愕,連道不敢。

“是弟子矇蔽了師尊。”

“都是弟子不好,過於放縱,貪心不足,這才惹得楊師伯動怒。”

孟凱嗓子微啞,緩緩說道:“從一開始,便是天機閣將我們送到了師尊座下,我們才有了修道之資格,才能超脫於凡人,受人尊重,不再有飢寒。

您是我的師尊,我永遠感激您。

今日之果,往日之因,師尊不必自責,只是弟子累了,也厭了,就讓弟子偷回懶,不陪師尊走了。”

孟凱雙眼微眯,滿是褶皺的眼皮耷拉下來。

郭宏義見狀連忙加大了靈氣的注入:“師兄!師兄!”

孟凱緩緩睜眼,無奈說道:“我只是自廢了修為,還死不了,怎麼也能活個十餘

年,就是有些困了。”